第47章 南墙楼，租书摊
“两位......慢走，老夫我就送到这里了......”
白眉在阿海的搀扶下，站在武馆门前，嘴唇微颤，朝着李绝与陈木说道。
“多谢白眉师傅的盛情招待。”
“您老身子骨还需静养，不必送了。”
一番客套话后，李绝与陈木朝白眉拱了拱手，随后踏步离开。
“终于走了......”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白眉眼中含着一抹热泪。
“是啊，师傅。”
阿海眼眶同样泛起热泪:“就一顿饭啊......咱们的米缸活活少了一半，面缸已经见了底，还有那头羊，本来是想留着给师弟们晚上补补气力的......”
“别说了，为师现在还饿着呢......”
白眉用衣袖拂过双眸，颤声道:“下次......若还有自称是鸿月武馆的来登门，就说我年事已高，回乡下......养老去了......”
“师弟，没想到白眉师傅真的烤了一头羊来。”
陈木走在街道上，轻拍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带着一脸的满足感朝一旁的李绝说道。
“嗯......白眉这人能处。”
说着李绝随手抹掉嘴角沾着的一点油渍。
佛山尚武成风，又是商业重镇，此地的居民好武，也有闲钱去拜师习武。
这也是为什么佛山的武馆会如此兴盛的原因。
从今日白眉招待李绝二人的饭菜质量就可看出，这里的武师口袋里确实有不少余钱。
“师弟，今日在白眉武馆打完这一架，我忽然对咱们武馆的未来有了很大的信心。”
“嗯？为何。”
陈木露出一脸的正色，分析道:“你看啊，我是咱们师傅的大弟子吧，那位叫阿海的大师兄是白眉师傅的大弟子吧，通过交手来看，我的功夫明显要比阿海强上些，也就是说，咱们的师傅论功夫应该也要比白眉师傅强上些。听说佛山人都好武，那来学武自然会挑功夫更好的武馆师傅，你说是不是。”
“好像是这么个理。”
“坏了！”陈木突然一拍脑门，“出来这么久才想起，走之前武馆的大门忘关了，这要是遭了贼，师傅不得拿我下酒。”
“哦，那陈师兄你快些赶回去吧，我脚力差，走得慢。”
“行！师弟，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陈木一溜烟，钻进了人群里。
遭贼？
鸿月武馆里一贫如洗，贼要是来这里，还不如去找个垃圾堆翻一翻，说不定都能找到些相对值钱的东西。
李绝晃了晃脑袋，踩着脚下的乌石地面，悠闲地行走在隆裕街上。
耳边喧闹嘈杂声不断。
理货，吆喝，叫卖，唱喏，各种杂声混成一片，好不热闹。
人声鼎沸，烟火气浓重。
南墙楼，墙根处。
“嘶——”
莫平微眯着眼，倒吸一口凉气。
云莺赶忙放下手中的跌打药酒，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我手重弄疼你啦？”
“不是你手重，是这药酒......算了，你再抹点吧。”
说着，莫平指了指自己的乌青的左脸颊。
“嗯，那我继续了，你忍着点啊。”
这一次药酒触及皮肤，仍是带起一股灼辣的刺痛感。
似乎是为了转移些注意力，莫平嘴角带着些笑意说道:“是我低估白眉老头了，没想到他一把年纪，心底仍然还藏着一股狠厉气，关键时刻竟然还能使出以拳换拳的伎俩来......不过啊，终究还是我的拳头硬一点。”
“你还要继续打吗。”云莺手上动作不停，绣眉微微一蹙，说道。
“打，为什么不打。我五岁练拳，至今已有二十余年，同叶无锋比，我自问现在论拳脚招式已不弱于他，但此刻若同他交手，我的胜算不会过两成，这其中差的就是搏杀的经验，所以我要以拳养拳，一家一家的打下去，直到有把握打赢叶无锋为止。”
“可是，你这么打下去，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的。”
“放心，我们练武之人的筋骨要比一般人硬朗些。”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拿着一本《江湖奇侠传》走到莫平跟前，说道:“老板，租这本书，多少钱？”
莫平扫了一眼少年，笑着说道:“今儿老板赢了拳高兴，到晚上收摊前，免费看。”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少年面露喜色，连忙端起一张小马扎，靠到墙角处，一屁股坐下，手捧着书册兴冲冲的看了起来。
“你要是也会铁布衫这样的功夫就好了，就像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样再跟人比武就不会受伤了。”云莺将跌打酒小心地收起，细声说道。
“傻丫头，哪有这种功夫，小说毕竟只是小说，血肉之躯要是能做到刀枪不入，那岂不是等同于得到了仙神之力。”
租书不要钱，来看的人便比以往多出不少，六个马扎不够，有些客人便干脆靠着墙站着看。
五月的佛山已有些闷热，莫平闲得无聊，本想去找个树荫小憩片刻，但当他站起身时，忽然脖梗突兀地一凉，后背肌肉如收伞般刹那间收紧，来自内心深处的那股野兽直觉提醒着他，遭遇劲敌了！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对于危机的天然感应。
第一次出现，是幼年时在家里的院子里见到一条毒蛇；
第二次是叶无锋登门踢馆；
今日是第三次。
莫平缓缓转过身子，只见一眉锋上扬的青年正蹲在自己的书摊前，挑选着书册。
青年蹲着的姿势，腿形沉稳，脚下如生根。
双眸似星火，又似闪着亮光的狼眼。
武术之乡，果然人才辈出。
这人不过与我一般年纪，但是身上这股子危险的味道甚至不亚于当年的叶无锋。
莫平沉了沉气，朝着一旁正在忙碌地云莺说道:“云莺，租书的人渐多，我前去望着点，你留在此处先忙，不用过来帮手。”
云莺正在给两位新来的顾客做糖水，也没仔细听清莫平的话，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兄弟，过来租书？”莫平走到青年近前，问道。
“随便看看。”青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头也不回的随口应声道。
“今日租书不要钱，你可以慢慢挑，挑好了拿着到一旁看，收摊前再给我就行了。”
莫平与青年保持着两步距离，一双锐眼紧盯着对方。
说话间，青年拿起一本《鬼怪志异》，缓缓站起身子，眼光对向莫平，道:“不要钱？那我拿到一边看去了。”
莫平应了一声，看着青年踩着步子逐渐行至墙根处，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看来只是偶尔路过，不是来寻仇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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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在阿海的搀扶下，站在武馆门前，嘴唇微颤，朝着李绝与陈木说道。
“多谢白眉师傅的盛情招待。”
“您老身子骨还需静养，不必送了。”
一番客套话后，李绝与陈木朝白眉拱了拱手，随后踏步离开。
“终于走了......”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白眉眼中含着一抹热泪。
“是啊，师傅。”
阿海眼眶同样泛起热泪:“就一顿饭啊......咱们的米缸活活少了一半，面缸已经见了底，还有那头羊，本来是想留着给师弟们晚上补补气力的......”
“别说了，为师现在还饿着呢......”
白眉用衣袖拂过双眸，颤声道:“下次......若还有自称是鸿月武馆的来登门，就说我年事已高，回乡下......养老去了......”
“师弟，没想到白眉师傅真的烤了一头羊来。”
陈木走在街道上，轻拍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带着一脸的满足感朝一旁的李绝说道。
“嗯......白眉这人能处。”
说着李绝随手抹掉嘴角沾着的一点油渍。
佛山尚武成风，又是商业重镇，此地的居民好武，也有闲钱去拜师习武。
这也是为什么佛山的武馆会如此兴盛的原因。
从今日白眉招待李绝二人的饭菜质量就可看出，这里的武师口袋里确实有不少余钱。
“师弟，今日在白眉武馆打完这一架，我忽然对咱们武馆的未来有了很大的信心。”
“嗯？为何。”
陈木露出一脸的正色，分析道:“你看啊，我是咱们师傅的大弟子吧，那位叫阿海的大师兄是白眉师傅的大弟子吧，通过交手来看，我的功夫明显要比阿海强上些，也就是说，咱们的师傅论功夫应该也要比白眉师傅强上些。听说佛山人都好武，那来学武自然会挑功夫更好的武馆师傅，你说是不是。”
“好像是这么个理。”
“坏了！”陈木突然一拍脑门，“出来这么久才想起，走之前武馆的大门忘关了，这要是遭了贼，师傅不得拿我下酒。”
“哦，那陈师兄你快些赶回去吧，我脚力差，走得慢。”
“行！师弟，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陈木一溜烟，钻进了人群里。
遭贼？
鸿月武馆里一贫如洗，贼要是来这里，还不如去找个垃圾堆翻一翻，说不定都能找到些相对值钱的东西。
李绝晃了晃脑袋，踩着脚下的乌石地面，悠闲地行走在隆裕街上。
耳边喧闹嘈杂声不断。
理货，吆喝，叫卖，唱喏，各种杂声混成一片，好不热闹。
人声鼎沸，烟火气浓重。
南墙楼，墙根处。
“嘶——”
莫平微眯着眼，倒吸一口凉气。
云莺赶忙放下手中的跌打药酒，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我手重弄疼你啦？”
“不是你手重，是这药酒......算了，你再抹点吧。”
说着，莫平指了指自己的乌青的左脸颊。
“嗯，那我继续了，你忍着点啊。”
这一次药酒触及皮肤，仍是带起一股灼辣的刺痛感。
似乎是为了转移些注意力，莫平嘴角带着些笑意说道:“是我低估白眉老头了，没想到他一把年纪，心底仍然还藏着一股狠厉气，关键时刻竟然还能使出以拳换拳的伎俩来......不过啊，终究还是我的拳头硬一点。”
“你还要继续打吗。”云莺手上动作不停，绣眉微微一蹙，说道。
“打，为什么不打。我五岁练拳，至今已有二十余年，同叶无锋比，我自问现在论拳脚招式已不弱于他，但此刻若同他交手，我的胜算不会过两成，这其中差的就是搏杀的经验，所以我要以拳养拳，一家一家的打下去，直到有把握打赢叶无锋为止。”
“可是，你这么打下去，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的。”
“放心，我们练武之人的筋骨要比一般人硬朗些。”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拿着一本《江湖奇侠传》走到莫平跟前，说道:“老板，租这本书，多少钱？”
莫平扫了一眼少年，笑着说道:“今儿老板赢了拳高兴，到晚上收摊前，免费看。”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少年面露喜色，连忙端起一张小马扎，靠到墙角处，一屁股坐下，手捧着书册兴冲冲的看了起来。
“你要是也会铁布衫这样的功夫就好了，就像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样再跟人比武就不会受伤了。”云莺将跌打酒小心地收起，细声说道。
“傻丫头，哪有这种功夫，小说毕竟只是小说，血肉之躯要是能做到刀枪不入，那岂不是等同于得到了仙神之力。”
租书不要钱，来看的人便比以往多出不少，六个马扎不够，有些客人便干脆靠着墙站着看。
五月的佛山已有些闷热，莫平闲得无聊，本想去找个树荫小憩片刻，但当他站起身时，忽然脖梗突兀地一凉，后背肌肉如收伞般刹那间收紧，来自内心深处的那股野兽直觉提醒着他，遭遇劲敌了！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对于危机的天然感应。
第一次出现，是幼年时在家里的院子里见到一条毒蛇；
第二次是叶无锋登门踢馆；
今日是第三次。
莫平缓缓转过身子，只见一眉锋上扬的青年正蹲在自己的书摊前，挑选着书册。
青年蹲着的姿势，腿形沉稳，脚下如生根。
双眸似星火，又似闪着亮光的狼眼。
武术之乡，果然人才辈出。
这人不过与我一般年纪，但是身上这股子危险的味道甚至不亚于当年的叶无锋。
莫平沉了沉气，朝着一旁正在忙碌地云莺说道:“云莺，租书的人渐多，我前去望着点，你留在此处先忙，不用过来帮手。”
云莺正在给两位新来的顾客做糖水，也没仔细听清莫平的话，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兄弟，过来租书？”莫平走到青年近前，问道。
“随便看看。”青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头也不回的随口应声道。
“今日租书不要钱，你可以慢慢挑，挑好了拿着到一旁看，收摊前再给我就行了。”
莫平与青年保持着两步距离，一双锐眼紧盯着对方。
说话间，青年拿起一本《鬼怪志异》，缓缓站起身子，眼光对向莫平，道:“不要钱？那我拿到一边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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