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暗害
离开了钱海蓉的家,直到走出那个豪华的小区，站在了街道上，蒋雪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回头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小区,这小区靠山邻河，是本市风景最好的地段，但由于现在还是初春,大地还未彻底苏醒过来准备好迎接春光，所以别墅群背靠的山脉此时还是光秃秃灰蒙蒙的一片,这便又给那片别墅区徒增了萧杀之感。
蒋雪打了个寒颤，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搓了搓手臂,然后就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打车软件。
大概两分钟之后，一辆出租车停在蒋雪身前，她上车后出租车也没再磨蹭,关门声刚“砰”的一响,汽车就一路飞驰。
蒋雪把后背靠在车后座上，她把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那颗药丸,她又拉开外套的拉链，从内袋里拿出一个折叠好了的证物袋,将那颗药丸放进了袋子里。把袋子仔细地封口后，蒋雪拿出手机。
“许处，是我。您说的没错,钱海蓉的家里果真有发现！”蒋雪说着拿起那个袋子，她看着袋子里的黑色药丸，兴奋地笑了起来。
又把证物袋放回外套的内袋中，蒋雪抿了抿嘴唇，觉得有些发干。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找自己的润唇膏,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拿着包出来。
“坏了。”蒋雪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刚才太急着想逃离那栋别墅，居然将随身带着的小包落在了那里。但是好在，她的包里除了常备的饮用水、湿巾和润唇膏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蒋雪回到警局时是中午刚刚过完午饭时间，许欢喜让她直接来特调处的会议室，而当蒋雪开门进屋时，才发现此时大家都正捧着一盒盒饭埋头苦干。刘弛听见她进门后抬起头，他一边啃着一个烤鸡腿，一边指着一旁还未开封的盒饭说道：“给你留好了，麻婆豆腐盖饭还有一颗卤蛋，是你爱吃的吧！”
“好家伙，刘弛你还记得人家蒋雪爱吃什么呢？”一旁的张贺边夹菜边打趣道，刘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解释道：“什么呀，我和蒋雪在警校就熟了嘛，这点儿事还能不知道吗……”
蒋雪懒得和这两个人废话，她摆了摆手，打断两个人的对话，单刀直入地问道：“许处呢，她让我直接来会议室。怎么就你俩在这儿吃饭啊？还有殷滢姐呢？”
“许处她……”刘弛差点把查到白粉的事儿说出来，但那句话刚冲到他嗓子眼儿，就被反应过来的他又给生生地吞了回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许处她好像有别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在干嘛，滢姐不一直都神出鬼没的吗，谁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们俩是刚才在这里工作来着。”刘弛说道，“工作结束得太晚，我们俩就和许处说了，就在这儿解决了午饭就得了。”
“你们什么工作啊？”蒋雪闻言笑道，她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而后转身嫌弃地看着他二人，“许处就是惯着你们，会议室那是吃饭的地方吗？瞧你们吃的，这会议室里一股子葱烧茄子味儿。”她伸出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撇嘴说道。
“哎你说贺哥，她是不是小瞧咱们俩啊？那当然是很重要的工作了！”刘弛不满地说道。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蒋雪抱着手臂将信将疑地问道。
“就是……”
“我让他们两个查了一下姚正青公司的背景。”
刘弛还没开口，就被走进会议室的许欢喜打断。许欢喜刚进门就忍不住拿手挡了一下鼻子，她看向刘弛和张贺，责怪道：“说了让你俩开着窗户吃饭了。”
“许处，”一见到许欢喜进门，蒋雪就很是兴奋地迎了上去。
“这是我在钱海蓉家里找到的药丸，钱海蓉说这是那个神棍提供给她的什么灵丹妙药。另外，钱海蓉的手臂上有些血点，听她说是因为她之前生病留下的。”
“生病？”许欢喜从蒋雪的手上接过那个证物袋放到眼前，她盯着那粒药丸看了一会儿后，就又还给蒋雪，说道：“你把它拿去鉴证科，分析一下这药是什么成分。”
她说罢又看向刘弛和张贺，“我让你们查的东西，都查的怎么样？”
“在这里。”张贺放下手上的筷子，他快速地拆了一包湿巾擦了擦手，而后就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份文件，交给许欢喜。
“姚正青现在经营的公司的前身，是钱益鸣创建的公司，姚正青最开始是在公司里担任中级管理人员。而钱益鸣也就是钱海蓉的父亲，他在四年前因为突发脑溢血身亡，女婿姚正青得以上位，但公司的一大部分股权实际上还握在钱益鸣的独生女儿钱海蓉的手上。”
“那怪不得了！”刚坐下准备吃饭的蒋雪正要揭开盒饭上的保鲜膜，一听到张贺这么说，她抬起头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那个姚老板那么惧内，他这属于是上门女婿吧？而且钱海蓉今天自己也说，她生病的消息都不能外传，怕市场生变。我听到的时候还奇怪，但是现在就解释得通了，公司的大股东生病的话，市场肯定会开始恐慌吧。”
许欢喜听到张贺与蒋雪调查到的信息后，低头思考起来。她在大脑里将自己已经知道的这些信息串联起来，本来还如同一片迷雾似的案情，似乎逐渐地出现了脉络。
而与此同时，殷滢正身处本市某家4S店内。
陶妍出事时开的车造价不菲，本市里能获得汽车品牌官方认真的养护中心也就三处而已，殷滢没费力气就找到了接待过陶妍的那家4S店。
说明来意和身份后，店内的服务人员礼貌客气地接待了她。在贵宾室内，殷滢等待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曾经与陶妍亲自对接过的工作人员打开了贵宾室的门。
“那个……经理说您找我？”
大概是了解到殷滢是警方这边的人，前来的工作人员还有些害怕，他站在门口局促地看着殷滢，而殷滢见他进来于是也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着说道：“你好，来坐吧。别担心，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会难为你。”
看殷滢的年纪似乎是与自己相仿，而且她说话的语气与脸上的表情都还算是温柔，对方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他走到殷滢对面的沙发前坐下，尽管他现在已经比之前要放松一些，但他依旧是正襟危坐，看起来很是紧张。
“我听说你亲自接待过陶妍女士，是吗？”
“是的，陶女士算是我的专属客户没错。”
殷滢点了点头，“那陶女士的车，你应该很熟悉了，对吧？”
“对……不过，怎么了吗？”
“我就是想问你，陶女士的车，有没有什么异常？”
听到殷滢的问题，工作人员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微微皱眉，试探着问道：“您说的异常是指……”
“我听说陶女士的车里有一个很高级的防盗系统，这个系统是在你们这儿安装的吗？”
“啊，您说那个。”殷滢一提醒，对方就立刻想了起来，“工作人员和我们说过这件事，您对汽车这方面不知道有多少了解，但是那个系统的确是需要改动汽车电路的，我们店里是不会给安的，肯定陶女士自己在外面找了车改店安装的。”
“那那个系统本来不该安装的吗？”
“也不是该不该的问题，就是……改动汽车电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果改动得不好，还有可能酿成祸患，所以我们是不太推荐改线路的。”工作人员解释道。
殷滢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件事你们有和陶女士讲过吗？就是安装防盗系统需要改电路，而这又有可能造成危险的事情。”
工作人员摇头道：“其实没有，因为我们发现车子有改动的那天，并不是陶女士亲自开车过来的，而是其他人。”
殷滢闻言心中一震，她立刻拿出了钱海蓉的照片放在桌上，“那你看看，是她吗？”
工作人员闻言低头看向照片，然后他笑道：“当然不是，那是个男的。”
“男的？”殷滢有些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而后她又迟疑地拿出了另一张照片。
“那……是他吗？”
而此时在警方的实验室外的办公室内，秦松柏拨通了许欢喜的号码。
大概过了没有三分钟，电梯门向两边缓缓分开，许欢喜快步从电梯里走出来，沿着走廊走了一段后，她拐了个弯，直接走进了秦松柏的办公室。
“秦老，您找我。”
秦松柏听见许欢喜的声音后就摘下了眼镜，他笑着说道：“来，你过来看。”
许欢喜闻言走上前，才看到在一个空的培养皿内，放置着蒋雪从钱海蓉家带回来的药丸。
“你看看。”秦松柏说着，拿起手边的医用镊子，许欢喜凑近了看去，才发现那颗黑色的药丸已经被掰开，而在那里面居然还藏着白色的片剂。
许欢喜见状一惊，她看着秦松柏，秦松柏则笑道：“这是枣泥还有黑芝麻混着水揉成的蜜丸，而里面包裹着的这个小药片，才是关键，片剂已经取样送检了。”
“这……”许欢喜感到后背有些发凉，那片药剂会是什么呢？杨皓龙到底为什么会给钱海蓉这样“暗藏玄机”的药丸呢。
虽说秦松柏和她说让她耐心等候，但是此时许欢喜已经完全无法耐心地等下去，陶妍之死已经是迷雾重重，现在又查出来杨皓龙疑似向钱海蓉投毒，这宗案子发展至此已经彻底脱离了许欢喜一开始的预估。
到底是被妖魔化的神鬼害人更可怕，还是那一颗颗看不透的人心更加恐怖呢。
大概又等了一个小时，有实验员敲响了秦松柏办公室的门，秦松柏说了一声请进后，对方就进来，交上了一份检测报告。
当那份报告送到秦松柏的手中时，许欢喜的心就被提了上来，她屏住呼吸，焦急地看着秦松柏正在认真阅读报告的侧脸。
“嗯……”大概过了有五分钟，许欢喜听到秦松柏沉吟了一声，连忙问道：“秦老，那是什么？”
秦松柏闻声将目光从手中的报告上挪开，看向许欢喜。
“是植物甲萘醌，也就是我们说的维生素K1。”
“维生素K1？”许欢喜闻言一愣，“居然是维生素吗……？”
虽然听到这药片不是什么毒药后许欢喜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很快就又开始疑惑起来。杨皓龙费了那么大的劲，为什么要给钱海蓉吃维生素呢？
而看着许欢喜一脸的疑惑，秦松柏则面色沉重道：“小许，我和你换个说法，或许你能更明白些。”
许欢喜闻言抬头，好奇地看向秦松柏。
“维生素K1，同样也是针对溴敌隆的特效药。”秦松柏的脸上此时已经敛去了全部的笑容，变得无比严肃。而在听到秦松柏说出溴敌隆这三个字时，许欢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而几秒后，她的双瞳突然一震。
溴敌隆，是二代慢性毒鼠药的主要成分。
如果钱海蓉当真吃了这种毒鼠剂，那么蒋雪说的，她身上莫名出现的那些血点也就有答案了——那正是这类鼠药中毒的症状。
而就在此时，许欢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殷滢的来电。
许欢喜拿着手机冲秦松柏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喂，是我。”
许欢喜一路踩着楼梯往特调处的办公室里走去，而手机那边，殷滢则在和她讲述自己在汽车4S店的发现。
“什么意思，所以店员提醒不要随便改车的时候，陶妍本人并不在场，所以她并不知道是吗？”
“没错。”殷滢站在4S店外说道，“我给工作人员看了钱海蓉的照片，也看了姚正青的照片，对方都说不是。”
“那会是谁？”许欢喜说着话，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而刚推开门，她就愣在了原地。
而殷滢还在与她讲话。
“我听工作人员对那个人的描述，说他个子有一米八？然后瘦瘦的，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听着殷滢的描述，许欢喜不禁眯起了双眸。
在她的眼前，此时蒋雪等人正在与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偏瘦，戴着眼镜的男人交谈。
“哦许处您回来啦。”蒋雪先看到了她，“啊这位，这位是姚正青先生的助理，他来把我落下的包送回来。”
那个人闻言也走上前向许欢喜伸出了手，“您就是许警官，幸会。”
许欢喜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幸会啊。”她说着伸出手，而后她又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说道：“不用找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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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雪打了个寒颤，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搓了搓手臂,然后就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打车软件。
大概两分钟之后，一辆出租车停在蒋雪身前，她上车后出租车也没再磨蹭,关门声刚“砰”的一响,汽车就一路飞驰。
蒋雪把后背靠在车后座上，她把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那颗药丸,她又拉开外套的拉链，从内袋里拿出一个折叠好了的证物袋,将那颗药丸放进了袋子里。把袋子仔细地封口后，蒋雪拿出手机。
“许处，是我。您说的没错,钱海蓉的家里果真有发现！”蒋雪说着拿起那个袋子，她看着袋子里的黑色药丸，兴奋地笑了起来。
又把证物袋放回外套的内袋中，蒋雪抿了抿嘴唇，觉得有些发干。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找自己的润唇膏,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拿着包出来。
“坏了。”蒋雪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刚才太急着想逃离那栋别墅，居然将随身带着的小包落在了那里。但是好在，她的包里除了常备的饮用水、湿巾和润唇膏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蒋雪回到警局时是中午刚刚过完午饭时间，许欢喜让她直接来特调处的会议室，而当蒋雪开门进屋时，才发现此时大家都正捧着一盒盒饭埋头苦干。刘弛听见她进门后抬起头，他一边啃着一个烤鸡腿，一边指着一旁还未开封的盒饭说道：“给你留好了，麻婆豆腐盖饭还有一颗卤蛋，是你爱吃的吧！”
“好家伙，刘弛你还记得人家蒋雪爱吃什么呢？”一旁的张贺边夹菜边打趣道，刘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解释道：“什么呀，我和蒋雪在警校就熟了嘛，这点儿事还能不知道吗……”
蒋雪懒得和这两个人废话，她摆了摆手，打断两个人的对话，单刀直入地问道：“许处呢，她让我直接来会议室。怎么就你俩在这儿吃饭啊？还有殷滢姐呢？”
“许处她……”刘弛差点把查到白粉的事儿说出来，但那句话刚冲到他嗓子眼儿，就被反应过来的他又给生生地吞了回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许处她好像有别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在干嘛，滢姐不一直都神出鬼没的吗，谁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们俩是刚才在这里工作来着。”刘弛说道，“工作结束得太晚，我们俩就和许处说了，就在这儿解决了午饭就得了。”
“你们什么工作啊？”蒋雪闻言笑道，她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而后转身嫌弃地看着他二人，“许处就是惯着你们，会议室那是吃饭的地方吗？瞧你们吃的，这会议室里一股子葱烧茄子味儿。”她伸出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撇嘴说道。
“哎你说贺哥，她是不是小瞧咱们俩啊？那当然是很重要的工作了！”刘弛不满地说道。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蒋雪抱着手臂将信将疑地问道。
“就是……”
“我让他们两个查了一下姚正青公司的背景。”
刘弛还没开口，就被走进会议室的许欢喜打断。许欢喜刚进门就忍不住拿手挡了一下鼻子，她看向刘弛和张贺，责怪道：“说了让你俩开着窗户吃饭了。”
“许处，”一见到许欢喜进门，蒋雪就很是兴奋地迎了上去。
“这是我在钱海蓉家里找到的药丸，钱海蓉说这是那个神棍提供给她的什么灵丹妙药。另外，钱海蓉的手臂上有些血点，听她说是因为她之前生病留下的。”
“生病？”许欢喜从蒋雪的手上接过那个证物袋放到眼前，她盯着那粒药丸看了一会儿后，就又还给蒋雪，说道：“你把它拿去鉴证科，分析一下这药是什么成分。”
她说罢又看向刘弛和张贺，“我让你们查的东西，都查的怎么样？”
“在这里。”张贺放下手上的筷子，他快速地拆了一包湿巾擦了擦手，而后就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份文件，交给许欢喜。
“姚正青现在经营的公司的前身，是钱益鸣创建的公司，姚正青最开始是在公司里担任中级管理人员。而钱益鸣也就是钱海蓉的父亲，他在四年前因为突发脑溢血身亡，女婿姚正青得以上位，但公司的一大部分股权实际上还握在钱益鸣的独生女儿钱海蓉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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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喜听到张贺与蒋雪调查到的信息后，低头思考起来。她在大脑里将自己已经知道的这些信息串联起来，本来还如同一片迷雾似的案情，似乎逐渐地出现了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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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妍出事时开的车造价不菲，本市里能获得汽车品牌官方认真的养护中心也就三处而已，殷滢没费力气就找到了接待过陶妍的那家4S店。
说明来意和身份后，店内的服务人员礼貌客气地接待了她。在贵宾室内，殷滢等待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曾经与陶妍亲自对接过的工作人员打开了贵宾室的门。
“那个……经理说您找我？”
大概是了解到殷滢是警方这边的人，前来的工作人员还有些害怕，他站在门口局促地看着殷滢，而殷滢见他进来于是也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着说道：“你好，来坐吧。别担心，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会难为你。”
看殷滢的年纪似乎是与自己相仿，而且她说话的语气与脸上的表情都还算是温柔，对方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他走到殷滢对面的沙发前坐下，尽管他现在已经比之前要放松一些，但他依旧是正襟危坐，看起来很是紧张。
“我听说你亲自接待过陶妍女士，是吗？”
“是的，陶女士算是我的专属客户没错。”
殷滢点了点头，“那陶女士的车，你应该很熟悉了，对吧？”
“对……不过，怎么了吗？”
“我就是想问你，陶女士的车，有没有什么异常？”
听到殷滢的问题，工作人员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微微皱眉，试探着问道：“您说的异常是指……”
“我听说陶女士的车里有一个很高级的防盗系统，这个系统是在你们这儿安装的吗？”
“啊，您说那个。”殷滢一提醒，对方就立刻想了起来，“工作人员和我们说过这件事，您对汽车这方面不知道有多少了解，但是那个系统的确是需要改动汽车电路的，我们店里是不会给安的，肯定陶女士自己在外面找了车改店安装的。”
“那那个系统本来不该安装的吗？”
“也不是该不该的问题，就是……改动汽车电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果改动得不好，还有可能酿成祸患，所以我们是不太推荐改线路的。”工作人员解释道。
殷滢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件事你们有和陶女士讲过吗？就是安装防盗系统需要改电路，而这又有可能造成危险的事情。”
工作人员摇头道：“其实没有，因为我们发现车子有改动的那天，并不是陶女士亲自开车过来的，而是其他人。”
殷滢闻言心中一震，她立刻拿出了钱海蓉的照片放在桌上，“那你看看，是她吗？”
工作人员闻言低头看向照片，然后他笑道：“当然不是，那是个男的。”
“男的？”殷滢有些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而后她又迟疑地拿出了另一张照片。
“那……是他吗？”
而此时在警方的实验室外的办公室内，秦松柏拨通了许欢喜的号码。
大概过了没有三分钟，电梯门向两边缓缓分开，许欢喜快步从电梯里走出来，沿着走廊走了一段后，她拐了个弯，直接走进了秦松柏的办公室。
“秦老，您找我。”
秦松柏听见许欢喜的声音后就摘下了眼镜，他笑着说道：“来，你过来看。”
许欢喜闻言走上前，才看到在一个空的培养皿内，放置着蒋雪从钱海蓉家带回来的药丸。
“你看看。”秦松柏说着，拿起手边的医用镊子，许欢喜凑近了看去，才发现那颗黑色的药丸已经被掰开，而在那里面居然还藏着白色的片剂。
许欢喜见状一惊，她看着秦松柏，秦松柏则笑道：“这是枣泥还有黑芝麻混着水揉成的蜜丸，而里面包裹着的这个小药片，才是关键，片剂已经取样送检了。”
“这……”许欢喜感到后背有些发凉，那片药剂会是什么呢？杨皓龙到底为什么会给钱海蓉这样“暗藏玄机”的药丸呢。
虽说秦松柏和她说让她耐心等候，但是此时许欢喜已经完全无法耐心地等下去，陶妍之死已经是迷雾重重，现在又查出来杨皓龙疑似向钱海蓉投毒，这宗案子发展至此已经彻底脱离了许欢喜一开始的预估。
到底是被妖魔化的神鬼害人更可怕，还是那一颗颗看不透的人心更加恐怖呢。
大概又等了一个小时，有实验员敲响了秦松柏办公室的门，秦松柏说了一声请进后，对方就进来，交上了一份检测报告。
当那份报告送到秦松柏的手中时，许欢喜的心就被提了上来，她屏住呼吸，焦急地看着秦松柏正在认真阅读报告的侧脸。
“嗯……”大概过了有五分钟，许欢喜听到秦松柏沉吟了一声，连忙问道：“秦老，那是什么？”
秦松柏闻声将目光从手中的报告上挪开，看向许欢喜。
“是植物甲萘醌，也就是我们说的维生素K1。”
“维生素K1？”许欢喜闻言一愣，“居然是维生素吗……？”
虽然听到这药片不是什么毒药后许欢喜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很快就又开始疑惑起来。杨皓龙费了那么大的劲，为什么要给钱海蓉吃维生素呢？
而看着许欢喜一脸的疑惑，秦松柏则面色沉重道：“小许，我和你换个说法，或许你能更明白些。”
许欢喜闻言抬头，好奇地看向秦松柏。
“维生素K1，同样也是针对溴敌隆的特效药。”秦松柏的脸上此时已经敛去了全部的笑容，变得无比严肃。而在听到秦松柏说出溴敌隆这三个字时，许欢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而几秒后，她的双瞳突然一震。
溴敌隆，是二代慢性毒鼠药的主要成分。
如果钱海蓉当真吃了这种毒鼠剂，那么蒋雪说的，她身上莫名出现的那些血点也就有答案了——那正是这类鼠药中毒的症状。
而就在此时，许欢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殷滢的来电。
许欢喜拿着手机冲秦松柏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喂，是我。”
许欢喜一路踩着楼梯往特调处的办公室里走去，而手机那边，殷滢则在和她讲述自己在汽车4S店的发现。
“什么意思，所以店员提醒不要随便改车的时候，陶妍本人并不在场，所以她并不知道是吗？”
“没错。”殷滢站在4S店外说道，“我给工作人员看了钱海蓉的照片，也看了姚正青的照片，对方都说不是。”
“那会是谁？”许欢喜说着话，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而刚推开门，她就愣在了原地。
而殷滢还在与她讲话。
“我听工作人员对那个人的描述，说他个子有一米八？然后瘦瘦的，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听着殷滢的描述，许欢喜不禁眯起了双眸。
在她的眼前，此时蒋雪等人正在与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偏瘦，戴着眼镜的男人交谈。
“哦许处您回来啦。”蒋雪先看到了她，“啊这位，这位是姚正青先生的助理，他来把我落下的包送回来。”
那个人闻言也走上前向许欢喜伸出了手，“您就是许警官，幸会。”
许欢喜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幸会啊。”她说着伸出手，而后她又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说道：“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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