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搜查
当姚正青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时,许欢喜看他低垂着头，看起来似乎还没能从刚才钱海蓉那个响亮的耳光中回过神来。
“姚正青。”许欢喜喊了他一声，姚正青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他两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许欢喜叹了口气，然后她突然合上了手中的中性笔,用笔头狠狠地敲击着桌面，她一连敲了十几下,就连刘弛都被这噪音刺激得呲牙咧嘴，而许欢喜却始终面无表情。她这样敲了好一会儿,姚正青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恍然抬起头。
“醒了？”许欢喜挑了挑眉，说道：“既然醒了，那就说说吧。”
她拿出之前记录下来的杨皓龙的证词,以及那份药丸的成分检测证明。
“不如先解释一下这个？”她伸出两根手指压着这纸证明,推到姚正青的面前。“杨皓龙已经全招了，这药是维生素K1,是你让杨皓龙将它伪装成什么所谓的灵丹妙药交给你妻子钱海蓉的。而维生素K1则是二代慢性鼠药的特效药,在此之前你老婆曾经有鼠药中毒的症状。姚正青，你解释一下吧,为什么在私人医生进行检查都无法查明钱海蓉到底罹患了什么疾病的情况下，你却能安排人帮她找到了治病的特效药？除此之外，”许欢喜又拿出了在银行调出的流水单,“如果姚先生不想承认自己做过这些的话，你让手下给杨皓龙打款的流水可是不会撒谎的。”
姚正青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几张纸，而后又立刻垂下了双眸。他没说话，似乎是打算用沉默来对抗许欢喜的审问。
“姚正青，你哑巴了？！”刘弛见他不说话,于是怒声斥道。而许欢喜对姚正青的这种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她拍了拍刘弛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生气，然后又耸了耸肩，把手中的那张流水单随手搁在了一边，说道：“姚正青，你不解释这一点也没关系，那解释一下陶妍的那辆车吧。”
许欢喜说罢又拿出了几张纸，在将这几张证据放到桌面上之前，她先将它们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点了点那几张纸后，她笑着转过脸对此时死气沉沉的姚正青说道：“哇，真的有不少呢。”她捏着那几张纸，轻轻地在手心上拍打着。
“看来咱们今天有得耗了，姚先生。”
而与此同时，张贺已经带着警力来到了姚正青的别墅门口，现在正是下午，小区里有不少人正带着自家的小孩子出门玩耍回家，这些居民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警车统统围在了一栋别墅前，于是就纷纷前来凑热闹，一时间在警方的警戒线外就围满了前来围观的群众。
张贺从警车上走下来，他先挤过人群，站在警戒线前面，他摘了墨镜大声喊道：“各位，警方办案，没什么有意思的，大家都还是快点回家，或者忙自己的事情去哈！”他说罢又勾了勾手，让其余的警察们都凑过来，“你们警醒着点儿，别放了人进去。”他交代完之后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然后就拉开警戒线，弯腰走进了姚正青家别墅的内院。
有一扇大门隔绝群众的喧闹声，张贺刚走进内院就瞬间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他刚进内院，就有警察打开别墅的大门，小跑着到张贺身前。
“贺哥，按你说的，已经把这别墅搜了个底朝天。但唯独还有一个保险柜，是放在姚正青的卧室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带回局里处理吗？”
张贺闻言垂眸思忖了片刻，然后他又抬头问道：“除了这个之外，你们还搜到了什么？”
“除了保险柜之外，还有几盒注射液。”他说罢就将手中提着的证物袋交给张贺，“这些注射液是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的，抽屉当时也上着锁，但是因为咱们有搜查令，我就想着也不用担心什么，就让开锁人员开了抽屉，结果就在里面发现了这些药物。”
张贺接过证物袋，袋子里有三盒一模一样的药。他将袋子打开，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其中一盒拿了出来，放到眼前，眯着眼睛仔细阅读着药盒上的字样。
“马来酸桂……哌……齐特注射液？”
药物的名称长而复杂，张贺磕磕巴巴地读下来，也摸不着头绪，他让那名警察先去忙其他的事情，而后他就走到院子里一个僻静的角落，将手机拿了出来。
此时许欢喜还在审讯室里与姚正青周旋，而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低头见是张贺的来电，心中暗喜。
张贺这时来电话，大概是在姚正青的家里找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侧过脸在刘弛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她又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时依旧一言不发的姚正青，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审讯室，许欢喜抓着手机转头就开了相邻房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将这个房间的门扣上之后，许欢喜在一片黑暗之中按下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接通键。
“许处，在姚正青的家里发现了三盒注射液，除此之外，姚正青的房间里有一个保险柜，现场开柜比较困难，您看是不是要运回来交给专业人员？”
许欢喜闻言顿了顿，她思考了一下，问道：“先说那三盒注射液。是什么药物？”
张贺拿起那个药盒又将那佶屈聱牙的药名照着念了一遍，他念得费劲，许欢喜听得也费劲，所以最后许欢喜让他把药名发信息给自己。而至于那个保险柜，许欢喜想了想，说道：“保险柜的事情，等一下再说。你们继续在他家里搜查，记住，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许欢喜说罢就挂断了电话，而片刻后，张贺就将药名发到了她的手机上，然后许欢喜就将这条信息转发给了秦松柏。
大约五分钟后，许欢喜就接到了来自秦松柏的电话。
“秦老，这药是什么？”刚接通电话，许欢喜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马来酸桂哌齐特注射液，这个药的国产名叫克林澳，说到这个名字，你应该会有些印象。”秦松柏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克林澳？”许欢喜微微皱眉，她好像的确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这药……主要是适用于什么病的？”
“马来酸桂哌齐特是一种钙通道阻滞剂，如果用通俗的话来讲，这是一种使血管扩张，缓解血管痉挛，使血管阻力下降，脑及心脏血流量增加的药物，专门适用于心脑血管疾病。”
许欢喜闻言就有些失望，钱海蓉的父亲钱益鸣本来就有高血压，最后更是死于脑溢血，在心脑血管本就不健康的人家里有这种药物，实在也不能算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
正在许欢喜感到沮丧的时候，秦松柏如古钟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个药的安全性在世界上实际是存有争议的，因为它的效果并不算明显，但其副作用却有不少，其中一项就是会使患者血压升高。”
“血压升高？”许欢喜闻言一愣。
“没错，国内的论文上也有关于这类副作用的病例①，所以这个药并不能算是同类药物中的首选，有的医院甚至根本就不会使用这个药。”
许欢喜听完秦松柏的这番话垂眸思索起来，她记得之前钱海蓉说过，她的父亲在去世之前就有过高血压症状加重的情况，而如果这种情况就是这个注射液所导致的话……
许欢喜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对着手机向秦松柏道谢后就挂断了电话，离开这个房间，又回到审讯室。
再回到审讯室，许欢喜又看了一眼姚正青，而此时的姚正青则把头低得更低了些，似乎他也有预感，许欢喜这一次回来会拿到什么铁证。
“姚正青，”
刚刚回到座位上，许欢喜就开口道：“警方在你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些东西，你自己应该清楚，我们找到了什么吧。”
姚正青没抬头，继续以沉默应对。
许欢喜挑了挑眉，“克林澳，这个名字要好记多了。有三盒克林澳注射液在你的抽屉里被发现，怎么，你也有心血管疾病吗，需要注射这种药物？”
姚正青此时只觉得有一阵冷汗陡然袭上他的后背，他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抬起头，却没想到正对上许欢喜尖锐的目光。
“你岳父的死亡真相，看来真的要好好调查一番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自己说，还是要警察去查，你来决定吧。”
许欢喜说罢抱着手臂，仰起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道：“姚正青，你的事情有很多，警方这里掌握的资料也有很多。你大可以永远保持沉默，但你的沉默或许并不是你的武器，而是一把刺向你自己的尖刀。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①：赵岩，张红.桂哌齐特致血压升高三例[J].实用心脑肺血管病杂志，2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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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正青。”许欢喜喊了他一声，姚正青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他两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许欢喜叹了口气，然后她突然合上了手中的中性笔,用笔头狠狠地敲击着桌面，她一连敲了十几下,就连刘弛都被这噪音刺激得呲牙咧嘴，而许欢喜却始终面无表情。她这样敲了好一会儿,姚正青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恍然抬起头。
“醒了？”许欢喜挑了挑眉，说道：“既然醒了，那就说说吧。”
她拿出之前记录下来的杨皓龙的证词,以及那份药丸的成分检测证明。
“不如先解释一下这个？”她伸出两根手指压着这纸证明,推到姚正青的面前。“杨皓龙已经全招了，这药是维生素K1,是你让杨皓龙将它伪装成什么所谓的灵丹妙药交给你妻子钱海蓉的。而维生素K1则是二代慢性鼠药的特效药,在此之前你老婆曾经有鼠药中毒的症状。姚正青，你解释一下吧,为什么在私人医生进行检查都无法查明钱海蓉到底罹患了什么疾病的情况下，你却能安排人帮她找到了治病的特效药？除此之外，”许欢喜又拿出了在银行调出的流水单,“如果姚先生不想承认自己做过这些的话，你让手下给杨皓龙打款的流水可是不会撒谎的。”
姚正青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几张纸，而后又立刻垂下了双眸。他没说话，似乎是打算用沉默来对抗许欢喜的审问。
“姚正青，你哑巴了？！”刘弛见他不说话,于是怒声斥道。而许欢喜对姚正青的这种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她拍了拍刘弛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生气，然后又耸了耸肩，把手中的那张流水单随手搁在了一边，说道：“姚正青，你不解释这一点也没关系，那解释一下陶妍的那辆车吧。”
许欢喜说罢又拿出了几张纸，在将这几张证据放到桌面上之前，她先将它们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点了点那几张纸后，她笑着转过脸对此时死气沉沉的姚正青说道：“哇，真的有不少呢。”她捏着那几张纸，轻轻地在手心上拍打着。
“看来咱们今天有得耗了，姚先生。”
而与此同时，张贺已经带着警力来到了姚正青的别墅门口，现在正是下午，小区里有不少人正带着自家的小孩子出门玩耍回家，这些居民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警车统统围在了一栋别墅前，于是就纷纷前来凑热闹，一时间在警方的警戒线外就围满了前来围观的群众。
张贺从警车上走下来，他先挤过人群，站在警戒线前面，他摘了墨镜大声喊道：“各位，警方办案，没什么有意思的，大家都还是快点回家，或者忙自己的事情去哈！”他说罢又勾了勾手，让其余的警察们都凑过来，“你们警醒着点儿，别放了人进去。”他交代完之后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然后就拉开警戒线，弯腰走进了姚正青家别墅的内院。
有一扇大门隔绝群众的喧闹声，张贺刚走进内院就瞬间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他刚进内院，就有警察打开别墅的大门，小跑着到张贺身前。
“贺哥，按你说的，已经把这别墅搜了个底朝天。但唯独还有一个保险柜，是放在姚正青的卧室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带回局里处理吗？”
张贺闻言垂眸思忖了片刻，然后他又抬头问道：“除了这个之外，你们还搜到了什么？”
“除了保险柜之外，还有几盒注射液。”他说罢就将手中提着的证物袋交给张贺，“这些注射液是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的，抽屉当时也上着锁，但是因为咱们有搜查令，我就想着也不用担心什么，就让开锁人员开了抽屉，结果就在里面发现了这些药物。”
张贺接过证物袋，袋子里有三盒一模一样的药。他将袋子打开，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其中一盒拿了出来，放到眼前，眯着眼睛仔细阅读着药盒上的字样。
“马来酸桂……哌……齐特注射液？”
药物的名称长而复杂，张贺磕磕巴巴地读下来，也摸不着头绪，他让那名警察先去忙其他的事情，而后他就走到院子里一个僻静的角落，将手机拿了出来。
此时许欢喜还在审讯室里与姚正青周旋，而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低头见是张贺的来电，心中暗喜。
张贺这时来电话，大概是在姚正青的家里找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侧过脸在刘弛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她又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时依旧一言不发的姚正青，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审讯室，许欢喜抓着手机转头就开了相邻房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将这个房间的门扣上之后，许欢喜在一片黑暗之中按下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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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酸桂哌齐特注射液，这个药的国产名叫克林澳，说到这个名字，你应该会有些印象。”秦松柏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克林澳？”许欢喜微微皱眉，她好像的确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这药……主要是适用于什么病的？”
“马来酸桂哌齐特是一种钙通道阻滞剂，如果用通俗的话来讲，这是一种使血管扩张，缓解血管痉挛，使血管阻力下降，脑及心脏血流量增加的药物，专门适用于心脑血管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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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喜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对着手机向秦松柏道谢后就挂断了电话，离开这个房间，又回到审讯室。
再回到审讯室，许欢喜又看了一眼姚正青，而此时的姚正青则把头低得更低了些，似乎他也有预感，许欢喜这一次回来会拿到什么铁证。
“姚正青，”
刚刚回到座位上，许欢喜就开口道：“警方在你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些东西，你自己应该清楚，我们找到了什么吧。”
姚正青没抬头，继续以沉默应对。
许欢喜挑了挑眉，“克林澳，这个名字要好记多了。有三盒克林澳注射液在你的抽屉里被发现，怎么，你也有心血管疾病吗，需要注射这种药物？”
姚正青此时只觉得有一阵冷汗陡然袭上他的后背，他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抬起头，却没想到正对上许欢喜尖锐的目光。
“你岳父的死亡真相，看来真的要好好调查一番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自己说，还是要警察去查，你来决定吧。”
许欢喜说罢抱着手臂，仰起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道：“姚正青，你的事情有很多，警方这里掌握的资料也有很多。你大可以永远保持沉默，但你的沉默或许并不是你的武器，而是一把刺向你自己的尖刀。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①：赵岩，张红.桂哌齐特致血压升高三例[J].实用心脑肺血管病杂志，2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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