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一进入案发现场，许欢喜就先暂时把脑袋里纷杂的思绪抛开，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当前的案件上。
带领她和张贺进入案发现场的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小周，高高壮壮，看起来很是憨厚。
“这片果园啊，是附近村子合作社的，占地得有个两千多亩。听目击者说，因为昨天晚上上了霜，村民们都害怕果树被冻伤，所以一大早就来查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恐怕……这具尸体要在十几天以后才会被发现。”
几个人边说边往前走，果园里草丛丰茂，地势也崎岖不平，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小周，”许欢喜迈腿跳过一处土坑，抬头向负责人询问，“这片果园占地那么大，平时监管怎么样？”
“嗯……”小周看了看许欢喜，他伸手指向前方的果树林，声音抬高几度，“喏前边儿，您看见没，”
许欢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除了连成片的果树之外却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
“前面大概一里地的位置，原来盖了个差不多十几米的小院儿，给看果园的住。但是这前一段时间，政|府拆违，把那个小院给强制扒了。当时村里几个合作人协调着要不要去找城管批那什么什么……”
小周咧嘴皱眉，似乎陷入回忆的泥沼中，一旁的张贺见状试探着开口解围道：“临时性设施？”
“哎对！”他拍了下手，“就是那个。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申报呢，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说到这儿，小周又很是无奈地撇了撇嘴，“其实吧，本来这寒冬腊月的，又不是收成的日子，虽然这看护房没了，但其实村民们也不是那么着急。结果谁知道……”他欲言又止，最后无尽的惋惜也只能化为一声慨叹。
三个人边聊边继续往前走，大概又走了差不多快十分钟，终于抵达案发第一现场。
除去整座果园外的警戒线之外，果园内部的案发现场外也围了一圈黄白相间的警戒线，
站在警戒线外，许欢喜皱了皱鼻子，似乎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瞟了一眼被围上尸体轮廓的地面，有几大块土地的颜色明显要比别的土地更深一些，想来是死者的血迹。
许欢喜心中变得愈发沉重，她不忍地别过脸，看向周围。
这里是果园深处的角落，此时又天气寒冷，本身村民也不怎么出门。而之前的案子，凶手则是选择把尸体抛在废弃工厂的天台。
这两处抛尸点都很是偏僻，身处于大范围之内，很难被发现。而且这些抛尸地点普遍周围环境较差，现场痕迹均被不同程度破坏。
凶手显然是老油条了。
越想越觉得怵头，许欢喜的心里腾起一阵烦躁，她下意识伸手去摸风衣口袋里的烟盒，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办公，只好悻悻地打算把手收回。
可就在这时，她预备收回的手却蓦地停下了动作。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头顶正悠闲飘荡的白云此时静止在了原位，湛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彩，静止的画面犹如一副水彩。
靠在果园外大树旁的殷滢尽情地伸了个懒腰，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之后才抬起眼，目光凌厉地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哦不，
应该是对面的鬼。
“所以这一次是你吗？”殷滢笑着询问道。
那女鬼与之前的钱淑子相同，眼睛的位置已经被掏成两个不断往外渗血的窟窿。
可显然，这一位的情绪就要比钱淑子好许多。
当她意识到站在自己对面的殷滢能够看到自己并与自己对话后，她就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弯下腰向她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殷滢垂眸看着她，语气冷淡。“我不过是一名鬼差，你向我行礼是对神的无礼。还不快站起来？！”
“您与那位女警官是一起的，对吧。”
女鬼并未起身，而是跪着开口询问。
殷滢见她虽然已经凄惨死去，却语气平静，而且还有心思观察旁人，不禁也对她有些好奇，于是她并未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并非是这里的人，不过是奔赴学校时恰巧要在这里转车，但却遭此横祸。”她说着轻轻自嘲一笑，而后抬起头，用已然无物的双眼看着殷滢。
“我不怪罪命运不公，我既然是这样的命数，那我就愿意承担。可有一点，”女鬼说着，汩汩淌出血泪，“我只求您，如若那位警官对我的案子没有头绪，您能帮她一把，为我鸣冤。”
殷滢闻言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半晌，才漠然道：“你该知道，我身为鬼差，不会对凡人的事情插手。”说罢，她嘴角一勾，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横死乃是你的命数，而且你愿意认命。既然如此，你又何冤之有？”
殷滢的声音虽然音调不高，但字字犹如锋利刀片，丝毫不留情面。
“我当然愿意承担我丧命于他人刀下的命运，可我的父母。”女鬼抬头，声音不卑不亢，“他们却不该承担我的命运。独生女殒命已实属灭顶之灾，如若真凶不除，我心实在难安，恐怕……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殷滢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语气重了几分，“你威胁我？”
“我是在恳求您。”女鬼说着又重重磕了三个头。
殷滢没说话而是抿唇紧紧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女鬼，片刻后，她才露出一丝笑容，本来凝重的表情也变得松快了一些。
“你起来吧。”
“那……”女鬼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您这是愿意帮我了？”
“并非我愿意偏私帮你，只是那位许警官。”殷滢顿了顿，垂眸笑起来，眼底满是柔情。
“她是我见过的最负责也最机敏的警察，我相信她会找到真凶。所以，你也不必有如此大的执念。”
殷滢说罢突然回首看向身后，她敛去笑容与温柔，挑眉冷声道：“还不快出来？”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道蓝光闪现，随即西装革履的男人现出身形。
殷滢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上下审视着男人，男人本还能绷起脸装作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可他没坚持到十秒，最终还是尴尬破功。
他掩面转向殷滢，语气无奈。
“我说为什么每一次我要带走的鬼都和你在一起啊？要是这样的话，你干脆回来继续干好了，我也省得和你再碰面！”
殷滢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随即抬起腿，很是不客气地蹬了一脚那男人的屁股，“少废话，一日小弟终生小弟，哪怕你现在转正成了正式鬼差，你也是我的小弟。刚才竟然敢用那种态度和我说话，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哎哟——”男人一个没站稳就被殷滢踹倒在地，等他再从地上趴着抬起头，白白净净的脸上就沾满了沙子，连对面的女鬼都被他现在的狼狈模样逗得笑了起来。
“我说滢姐你也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男人虽是这样却也没恼，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揉着屁股看向殷滢埋怨道，“阿喜姐姐在的时候，她就从来都没这么对过我……”
一听到阿喜的名字，殷滢就像是被人捅到逆鳞，她当即就发了怒，作势伸手又要打他。好在这一次男人有所防备，从手中马上变出锁链，轻轻一挥就把一旁的女鬼给捆了起来，而当殷滢的巴掌即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迅速地打了个响指，而后他与女鬼都瞬间消失。而此时，天空中挂着的云彩也又开始飘动，风声又起，阳光依旧浓烈，一切都又恢复秩序。
“兔崽子下次再让我逮到……”殷滢还没消气，抬头看着天空气鼓鼓地嘟囔，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个被许欢喜安排来看管她的警察也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却只能看见一片晴朗。
“什么啊……”他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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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领她和张贺进入案发现场的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小周，高高壮壮，看起来很是憨厚。
“这片果园啊，是附近村子合作社的，占地得有个两千多亩。听目击者说，因为昨天晚上上了霜，村民们都害怕果树被冻伤，所以一大早就来查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恐怕……这具尸体要在十几天以后才会被发现。”
几个人边说边往前走，果园里草丛丰茂，地势也崎岖不平，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小周，”许欢喜迈腿跳过一处土坑，抬头向负责人询问，“这片果园占地那么大，平时监管怎么样？”
“嗯……”小周看了看许欢喜，他伸手指向前方的果树林，声音抬高几度，“喏前边儿，您看见没，”
许欢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除了连成片的果树之外却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
“前面大概一里地的位置，原来盖了个差不多十几米的小院儿，给看果园的住。但是这前一段时间，政|府拆违，把那个小院给强制扒了。当时村里几个合作人协调着要不要去找城管批那什么什么……”
小周咧嘴皱眉，似乎陷入回忆的泥沼中，一旁的张贺见状试探着开口解围道：“临时性设施？”
“哎对！”他拍了下手，“就是那个。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申报呢，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说到这儿，小周又很是无奈地撇了撇嘴，“其实吧，本来这寒冬腊月的，又不是收成的日子，虽然这看护房没了，但其实村民们也不是那么着急。结果谁知道……”他欲言又止，最后无尽的惋惜也只能化为一声慨叹。
三个人边聊边继续往前走，大概又走了差不多快十分钟，终于抵达案发第一现场。
除去整座果园外的警戒线之外，果园内部的案发现场外也围了一圈黄白相间的警戒线，
站在警戒线外，许欢喜皱了皱鼻子，似乎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瞟了一眼被围上尸体轮廓的地面，有几大块土地的颜色明显要比别的土地更深一些，想来是死者的血迹。
许欢喜心中变得愈发沉重，她不忍地别过脸，看向周围。
这里是果园深处的角落，此时又天气寒冷，本身村民也不怎么出门。而之前的案子，凶手则是选择把尸体抛在废弃工厂的天台。
这两处抛尸点都很是偏僻，身处于大范围之内，很难被发现。而且这些抛尸地点普遍周围环境较差，现场痕迹均被不同程度破坏。
凶手显然是老油条了。
越想越觉得怵头，许欢喜的心里腾起一阵烦躁，她下意识伸手去摸风衣口袋里的烟盒，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办公，只好悻悻地打算把手收回。
可就在这时，她预备收回的手却蓦地停下了动作。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头顶正悠闲飘荡的白云此时静止在了原位，湛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彩，静止的画面犹如一副水彩。
靠在果园外大树旁的殷滢尽情地伸了个懒腰，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之后才抬起眼，目光凌厉地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哦不，
应该是对面的鬼。
“所以这一次是你吗？”殷滢笑着询问道。
那女鬼与之前的钱淑子相同，眼睛的位置已经被掏成两个不断往外渗血的窟窿。
可显然，这一位的情绪就要比钱淑子好许多。
当她意识到站在自己对面的殷滢能够看到自己并与自己对话后，她就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弯下腰向她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殷滢垂眸看着她，语气冷淡。“我不过是一名鬼差，你向我行礼是对神的无礼。还不快站起来？！”
“您与那位女警官是一起的，对吧。”
女鬼并未起身，而是跪着开口询问。
殷滢见她虽然已经凄惨死去，却语气平静，而且还有心思观察旁人，不禁也对她有些好奇，于是她并未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并非是这里的人，不过是奔赴学校时恰巧要在这里转车，但却遭此横祸。”她说着轻轻自嘲一笑，而后抬起头，用已然无物的双眼看着殷滢。
“我不怪罪命运不公，我既然是这样的命数，那我就愿意承担。可有一点，”女鬼说着，汩汩淌出血泪，“我只求您，如若那位警官对我的案子没有头绪，您能帮她一把，为我鸣冤。”
殷滢闻言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半晌，才漠然道：“你该知道，我身为鬼差，不会对凡人的事情插手。”说罢，她嘴角一勾，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横死乃是你的命数，而且你愿意认命。既然如此，你又何冤之有？”
殷滢的声音虽然音调不高，但字字犹如锋利刀片，丝毫不留情面。
“我当然愿意承担我丧命于他人刀下的命运，可我的父母。”女鬼抬头，声音不卑不亢，“他们却不该承担我的命运。独生女殒命已实属灭顶之灾，如若真凶不除，我心实在难安，恐怕……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殷滢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语气重了几分，“你威胁我？”
“我是在恳求您。”女鬼说着又重重磕了三个头。
殷滢没说话而是抿唇紧紧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女鬼，片刻后，她才露出一丝笑容，本来凝重的表情也变得松快了一些。
“你起来吧。”
“那……”女鬼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您这是愿意帮我了？”
“并非我愿意偏私帮你，只是那位许警官。”殷滢顿了顿，垂眸笑起来，眼底满是柔情。
“她是我见过的最负责也最机敏的警察，我相信她会找到真凶。所以，你也不必有如此大的执念。”
殷滢说罢突然回首看向身后，她敛去笑容与温柔，挑眉冷声道：“还不快出来？”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道蓝光闪现，随即西装革履的男人现出身形。
殷滢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上下审视着男人，男人本还能绷起脸装作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可他没坚持到十秒，最终还是尴尬破功。
他掩面转向殷滢，语气无奈。
“我说为什么每一次我要带走的鬼都和你在一起啊？要是这样的话，你干脆回来继续干好了，我也省得和你再碰面！”
殷滢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随即抬起腿，很是不客气地蹬了一脚那男人的屁股，“少废话，一日小弟终生小弟，哪怕你现在转正成了正式鬼差，你也是我的小弟。刚才竟然敢用那种态度和我说话，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哎哟——”男人一个没站稳就被殷滢踹倒在地，等他再从地上趴着抬起头，白白净净的脸上就沾满了沙子，连对面的女鬼都被他现在的狼狈模样逗得笑了起来。
“我说滢姐你也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男人虽是这样却也没恼，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揉着屁股看向殷滢埋怨道，“阿喜姐姐在的时候，她就从来都没这么对过我……”
一听到阿喜的名字，殷滢就像是被人捅到逆鳞，她当即就发了怒，作势伸手又要打他。好在这一次男人有所防备，从手中马上变出锁链，轻轻一挥就把一旁的女鬼给捆了起来，而当殷滢的巴掌即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迅速地打了个响指，而后他与女鬼都瞬间消失。而此时，天空中挂着的云彩也又开始飘动，风声又起，阳光依旧浓烈，一切都又恢复秩序。
“兔崽子下次再让我逮到……”殷滢还没消气，抬头看着天空气鼓鼓地嘟囔，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个被许欢喜安排来看管她的警察也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却只能看见一片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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