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8
“你、你说什么？”
许欢喜立即转过了身,她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殷滢。
“我难道是疯了吗，无论如何都想要留住你？！”
许欢喜自己说着说着都因为觉得太荒谬而笑起来。
而殷滢却满不在乎地抬手掸了掸大衣剪裁精巧的肩线，而后抬眸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就让我去吧。”她说着漫步走到许欢喜身边，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正如许处长不想和我传出莫名其妙的闲话一样，如果我在这里呆着,却始终没有任何作用的话，那些闲话就不仅会找上许处长您一个人。其实,这样说起来，我也挺无辜的吧？”她说着弯起唇角笑得淡然。
“明明许处长很讨厌我,传闻里却说我是许处长的关系户……明明一直被嫌弃来着，却说成是什么关系户，我也很冤枉啊。”
面对殷滢过于坦荡的目光,许欢喜却莫名的怯懦起来。
她看着殷滢白净的脸庞,双唇微微张开，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我、我也没有……”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但看到殷滢那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之下,许欢喜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我也没有讨厌你”说出口。
她生硬地转过脸，轻咳一声后,又强装镇定与冷漠。
“那随便你吧。”她说罢又看向殷滢，恢复平日里那副冷淡的模样。
“既然你都考虑好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去办公室里部署计划。”
她说罢就转过身快步离开，天台入口的大门被她狠狠扯开又摔上，厚重的门在巨大的惯性之下前后摆动，断断续续地播放许欢喜挺直的背影。
等许欢喜再度回到特调处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其余人见她脸色阴沉,于是都战战兢兢地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出声。
片刻后，殷滢也回到办公室，除了许欢喜之外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而她也明白大家的紧张，于是特意欢快地笑着说道：“许处长和我都谈好了，首先，我要感谢组织交给我这项任务，然后……”
她说着突然停住脚步，“唰”的一声作了一个极为规范的立正动作，而后又抬起右手敬礼。
她刻意绷起了笑脸，忍住满眼的笑意，声音洪亮。
“保证完成任务！”
她说罢看了看大家，而后又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不禁笑出了声，如同初春刚刚盛开的桃花，生涩中满含着朝气与甜意。
大家见状才稍稍放心，也被殷滢的笑容所感染，于是都不禁笑了起来。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许欢喜心中也不禁有些松动，她默默抬眸，借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殷滢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很是灿烂，使她本来要比常人看起来苍白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些许。
心中某块最坚硬的地方似乎就在这笑容之中变得柔软，而后慢慢融化……许欢喜微微垂下眼睫，紧绷着的唇角也终于稍稍放松。
但无论如何，此时也不该是欢笑的时候。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最先清醒的许欢喜很快就低着头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而后面无表情地抬头开口道：“如果开心够了，就把注意力转到案件上。”
她的声线不高，但语气里的气势却足以震慑众人，大家闻言立即噤声，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而许欢喜则顺手抓起一只白板笔，她单手打开水笔，转身在白板上唰唰几下，就把火车东站出站口的构造图简单地画了出来。
“火车站的平面构造根据轨道分为南北，也就是说从南边过来的旅客，与从北边过来的旅客，”许欢喜说着在白板上迅速地画着路线，“会在南北两处出站区分开。”她说罢转过身朝刘弛挥了挥手，刘弛见状马上眼疾手快地递给她一份文件，许欢喜接过后单手迅速准确地展开其中一页。
“根据之前受害者的火车信息调查，能够确定的是这两位的始发站到K市的方向统一，因此她们肯定是在同一处出站点遇到了凶手，而后被带走。也就是，”
她并未转身而是直接反转了手腕，尽管她没有看着白板，但似乎是已经将白板上的路线截图在了脑海中一般，精准落笔。
“北出站点。”
众人的眼睛跟着许欢喜飞快的笔触四处乱转，耳朵还要接收许欢喜口中极丰富的信息量，大脑的负荷量早已有些超标，直到此时许欢喜用笔尖使劲地戳了戳白板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时，他们才回过神，盯着白板上被许欢喜用红色白板笔重点圈画的北出站点。
“北出站点总共有四个出站口，这四个出站口的分布规律依照列车车厢，而根据两个受害者分别是12，14号列车车厢来看，可以判断凶手的大致移动范围，应该是北出站点的后两个出站口。”
许欢喜说罢环顾四周，她合上笔盖，暗中长出一口气后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过了差不多有半分钟后，蒋雪转头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而她此时窘迫的表情则全数落入许欢喜的眼中，见她似乎是欲言又止，许欢喜主动出击道：“蒋雪，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吧。”
突然被点名，蒋雪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尴尬地冲许欢喜笑了笑。她低头犹豫了几秒后，还是站了起来。
“许处，东站的日均人流吞吐量达到上百万，即使分配给南北共八个出站口，平均一处也有几十万人。您、您看殷滢姐那瘦瘦的样子，她一走进人海之中就会被淹没。如果，”蒋雪顿了顿，她的喉咙作了两三次的吞咽动作，才皱着脸开口。
“我是说如果……”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几个人真的有把握保证殷滢姐的安全吗？”
蒋雪的话一出口，办公室内瞬间陷入死寂。
许欢喜握紧了手中的白板笔，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殷滢，目光沉重。
刚才她之所以不想殷滢去，也正是因为蒋雪的担忧。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许欢喜绝对会当仁不让地亲自上阵。可这一次，许欢喜却不能。
她怀疑的对象已经见过她，也见过蒋雪。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吗？”
殷滢笑着开口，把许欢喜说不出口的话坦然地说了出来。
“许处长和蒋雪你，看起来都太‘警察’了，不是吗？”殷滢抿嘴一笑，她说着看向许欢喜。
“尤其是许处长，她简直就差把‘警察’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不要说是什么犯罪分子了，就是普通人，站在许处长身边，也会被她的气场所震慑吧？”
蒋雪闻言干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所以比起让许处长这样的人去做演员，我更想让她做我的保镖呢。您说呢？”殷滢说着冲许欢喜眨了眨眼，许欢喜见状直接别过了目光，并未回应她。而似乎早已对此习惯的殷滢也并不在意，而是垂眸笑道：“距离发现第二名死者也已经过了有几天了，你们警察都讲究什么犯罪心理学，那根据犯罪心理学，凶手的冷却期应该也快要结束了吧？”
殷滢看着众人，但大家却都低垂着头面色沉重，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近乎于凝固的忧愁，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而殷滢却对此只是淡然一笑，尽管无人回应她，她却还是自己拍了拍手，欢快道：“那就把作战时间定在明天吗？”
此时始终未开口的张贺终于抬起头，他凝重地看向许欢喜，试图从她面沉似水的脸上寻找情绪的痕迹，而许欢喜却在他的视线中突然抬起了头。
“明天中午十点，刘弛与蒋雪就混在东站人群中蹲守，张贺与我在停车场内待命。以防意外，除了手机之外，我还会在殷滢的身上安装便携gps装置。”她安排好分工之后又看向殷滢，目光灼热。
“我会在你身上做几手准备，所以一旦犯人要求你放弃手机，你不需要害怕，尽管放弃便是。”
她说着停顿片刻，突然迈步走到殷滢身旁，她低着头看着坐在桌边的殷滢，抿紧了嘴唇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僵硬地伸出了手，按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手心隔着厚实的大衣布料却依旧忠实地传递了所有的热度，太久未感受过这样的触碰，殷滢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肩膀简直要被这种热度所融化，而在此之前的冷静也被烧得滚热沸腾。
“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及。”她听到许欢喜沙哑的声音。
许欢喜本想说的是：“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但当她触碰到殷滢的那一刹，她如同本能反应般更改了想要说出的话。
虚无缥缈的保护在切实的生命的面前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
作为失去过战友的人，许欢喜太明白了。
没有什么保护是绝对的无懈可击。
殷滢抬眸望向许欢喜，她直视着她的双眼，半晌，蓦地一笑，而后抬起手臂，手心轻轻覆盖在了许欢喜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上。
“这次，就让我去承担吧。”
闻言，许欢喜的双瞳微缩。
像是在停尸间外的那种感觉再次袭来，许欢喜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涌进了她的大脑，她隐约地能够看见一些画面，但却都不真切。
一切都蒙在了她脑海中化不开的浓雾中。
面对殷滢的坚持，许欢喜终于还是没再强求，她颓丧地把手垂下，长足地看了一眼殷滢之后，就又变得面无表情，抬眸对众人说了一句“好好准备”之后，就转身独自离开。
许欢喜推门离开办公室，她大脑一片空白地沿着走廊走了好长一段路后，身后突然传来张贺的声音。
“许处。”
许欢喜闻声机械地转过身。
“我想和您聊聊，可以吗？”
她闻言微愣，但也没有考虑太多，就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去别处，而是也去了特调处顶层天台。
在天台上吹了一会儿的冷风，许欢喜终于找回来一点精神，她拨了拨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转头道：“有什么事，你讲。”
张贺闻言也转过身，他看起来有些犹豫，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几分，却始终说不出口。
“张贺，”许欢喜见状开口，“你和刘弛蒋雪他们不同，你是老人，应该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多忌惮与畏惧。”她被冷冽的风吹迷了眼睛，声音落在风声中也显得飘忽。
“呼……”长足地喘了一口气后，张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头道：“许处，您看过殷滢的证件吗。”
许欢喜闻言一怔。
而看着许欢喜茫然的眼神，张贺已经不再需要她回答问题。
“没有无理由的信任吧。尤其是对于您这种履历的人来讲，信任是软肋，不该随便暴露。”
“张贺……”她微微蹙眉。
“蒋雪和刘弛那天的谈话中，无意间说出了‘因为没有看过殷滢的证件，所以对她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这样的话。”张贺说着目光复杂地看着许欢喜。
“您有考虑过，如果有一天大家质问您这些问题，您要怎么回答。”
许欢喜沉默起来。
“我是您的下属，站在我这样的立场上，本来这些话我无权过问。但……我觉得，您要考虑一下这些问题。”
张贺说罢冲许欢喜鞠了一躬，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后，就转身离开了天台。
待到天台上又只剩下许欢喜一个人，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远处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几片灰色的云彩迅速飘浮而来。
大雨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的阿喜为了不让阿滢受到惩罚，选择为她扛下惩罚。而现在的许欢喜，则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让殷滢躲开危险。虽然许处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但有些事情就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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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喜立即转过了身,她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殷滢。
“我难道是疯了吗，无论如何都想要留住你？！”
许欢喜自己说着说着都因为觉得太荒谬而笑起来。
而殷滢却满不在乎地抬手掸了掸大衣剪裁精巧的肩线，而后抬眸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就让我去吧。”她说着漫步走到许欢喜身边，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正如许处长不想和我传出莫名其妙的闲话一样，如果我在这里呆着,却始终没有任何作用的话，那些闲话就不仅会找上许处长您一个人。其实,这样说起来，我也挺无辜的吧？”她说着弯起唇角笑得淡然。
“明明许处长很讨厌我,传闻里却说我是许处长的关系户……明明一直被嫌弃来着，却说成是什么关系户，我也很冤枉啊。”
面对殷滢过于坦荡的目光,许欢喜却莫名的怯懦起来。
她看着殷滢白净的脸庞,双唇微微张开，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我、我也没有……”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但看到殷滢那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之下,许欢喜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我也没有讨厌你”说出口。
她生硬地转过脸，轻咳一声后,又强装镇定与冷漠。
“那随便你吧。”她说罢又看向殷滢，恢复平日里那副冷淡的模样。
“既然你都考虑好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去办公室里部署计划。”
她说罢就转过身快步离开，天台入口的大门被她狠狠扯开又摔上，厚重的门在巨大的惯性之下前后摆动，断断续续地播放许欢喜挺直的背影。
等许欢喜再度回到特调处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其余人见她脸色阴沉,于是都战战兢兢地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出声。
片刻后，殷滢也回到办公室，除了许欢喜之外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而她也明白大家的紧张，于是特意欢快地笑着说道：“许处长和我都谈好了，首先，我要感谢组织交给我这项任务，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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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罢看了看大家，而后又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不禁笑出了声，如同初春刚刚盛开的桃花，生涩中满含着朝气与甜意。
大家见状才稍稍放心，也被殷滢的笑容所感染，于是都不禁笑了起来。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许欢喜心中也不禁有些松动，她默默抬眸，借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殷滢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很是灿烂，使她本来要比常人看起来苍白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些许。
心中某块最坚硬的地方似乎就在这笑容之中变得柔软，而后慢慢融化……许欢喜微微垂下眼睫，紧绷着的唇角也终于稍稍放松。
但无论如何，此时也不该是欢笑的时候。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最先清醒的许欢喜很快就低着头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而后面无表情地抬头开口道：“如果开心够了，就把注意力转到案件上。”
她的声线不高，但语气里的气势却足以震慑众人，大家闻言立即噤声，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而许欢喜则顺手抓起一只白板笔，她单手打开水笔，转身在白板上唰唰几下，就把火车东站出站口的构造图简单地画了出来。
“火车站的平面构造根据轨道分为南北，也就是说从南边过来的旅客，与从北边过来的旅客，”许欢喜说着在白板上迅速地画着路线，“会在南北两处出站区分开。”她说罢转过身朝刘弛挥了挥手，刘弛见状马上眼疾手快地递给她一份文件，许欢喜接过后单手迅速准确地展开其中一页。
“根据之前受害者的火车信息调查，能够确定的是这两位的始发站到K市的方向统一，因此她们肯定是在同一处出站点遇到了凶手，而后被带走。也就是，”
她并未转身而是直接反转了手腕，尽管她没有看着白板，但似乎是已经将白板上的路线截图在了脑海中一般，精准落笔。
“北出站点。”
众人的眼睛跟着许欢喜飞快的笔触四处乱转，耳朵还要接收许欢喜口中极丰富的信息量，大脑的负荷量早已有些超标，直到此时许欢喜用笔尖使劲地戳了戳白板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时，他们才回过神，盯着白板上被许欢喜用红色白板笔重点圈画的北出站点。
“北出站点总共有四个出站口，这四个出站口的分布规律依照列车车厢，而根据两个受害者分别是12，14号列车车厢来看，可以判断凶手的大致移动范围，应该是北出站点的后两个出站口。”
许欢喜说罢环顾四周，她合上笔盖，暗中长出一口气后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过了差不多有半分钟后，蒋雪转头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而她此时窘迫的表情则全数落入许欢喜的眼中，见她似乎是欲言又止，许欢喜主动出击道：“蒋雪，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吧。”
突然被点名，蒋雪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尴尬地冲许欢喜笑了笑。她低头犹豫了几秒后，还是站了起来。
“许处，东站的日均人流吞吐量达到上百万，即使分配给南北共八个出站口，平均一处也有几十万人。您、您看殷滢姐那瘦瘦的样子，她一走进人海之中就会被淹没。如果，”蒋雪顿了顿，她的喉咙作了两三次的吞咽动作，才皱着脸开口。
“我是说如果……”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几个人真的有把握保证殷滢姐的安全吗？”
蒋雪的话一出口，办公室内瞬间陷入死寂。
许欢喜握紧了手中的白板笔，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殷滢，目光沉重。
刚才她之所以不想殷滢去，也正是因为蒋雪的担忧。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许欢喜绝对会当仁不让地亲自上阵。可这一次，许欢喜却不能。
她怀疑的对象已经见过她，也见过蒋雪。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吗？”
殷滢笑着开口，把许欢喜说不出口的话坦然地说了出来。
“许处长和蒋雪你，看起来都太‘警察’了，不是吗？”殷滢抿嘴一笑，她说着看向许欢喜。
“尤其是许处长，她简直就差把‘警察’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不要说是什么犯罪分子了，就是普通人，站在许处长身边，也会被她的气场所震慑吧？”
蒋雪闻言干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所以比起让许处长这样的人去做演员，我更想让她做我的保镖呢。您说呢？”殷滢说着冲许欢喜眨了眨眼，许欢喜见状直接别过了目光，并未回应她。而似乎早已对此习惯的殷滢也并不在意，而是垂眸笑道：“距离发现第二名死者也已经过了有几天了，你们警察都讲究什么犯罪心理学，那根据犯罪心理学，凶手的冷却期应该也快要结束了吧？”
殷滢看着众人，但大家却都低垂着头面色沉重，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近乎于凝固的忧愁，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而殷滢却对此只是淡然一笑，尽管无人回应她，她却还是自己拍了拍手，欢快道：“那就把作战时间定在明天吗？”
此时始终未开口的张贺终于抬起头，他凝重地看向许欢喜，试图从她面沉似水的脸上寻找情绪的痕迹，而许欢喜却在他的视线中突然抬起了头。
“明天中午十点，刘弛与蒋雪就混在东站人群中蹲守，张贺与我在停车场内待命。以防意外，除了手机之外，我还会在殷滢的身上安装便携gps装置。”她安排好分工之后又看向殷滢，目光灼热。
“我会在你身上做几手准备，所以一旦犯人要求你放弃手机，你不需要害怕，尽管放弃便是。”
她说着停顿片刻，突然迈步走到殷滢身旁，她低着头看着坐在桌边的殷滢，抿紧了嘴唇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僵硬地伸出了手，按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手心隔着厚实的大衣布料却依旧忠实地传递了所有的热度，太久未感受过这样的触碰，殷滢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肩膀简直要被这种热度所融化，而在此之前的冷静也被烧得滚热沸腾。
“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及。”她听到许欢喜沙哑的声音。
许欢喜本想说的是：“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但当她触碰到殷滢的那一刹，她如同本能反应般更改了想要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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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蒙在了她脑海中化不开的浓雾中。
面对殷滢的坚持，许欢喜终于还是没再强求，她颓丧地把手垂下，长足地看了一眼殷滢之后，就又变得面无表情，抬眸对众人说了一句“好好准备”之后，就转身独自离开。
许欢喜推门离开办公室，她大脑一片空白地沿着走廊走了好长一段路后，身后突然传来张贺的声音。
“许处。”
许欢喜闻声机械地转过身。
“我想和您聊聊，可以吗？”
她闻言微愣，但也没有考虑太多，就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去别处，而是也去了特调处顶层天台。
在天台上吹了一会儿的冷风，许欢喜终于找回来一点精神，她拨了拨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转头道：“有什么事，你讲。”
张贺闻言也转过身，他看起来有些犹豫，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几分，却始终说不出口。
“张贺，”许欢喜见状开口，“你和刘弛蒋雪他们不同，你是老人，应该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多忌惮与畏惧。”她被冷冽的风吹迷了眼睛，声音落在风声中也显得飘忽。
“呼……”长足地喘了一口气后，张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头道：“许处，您看过殷滢的证件吗。”
许欢喜闻言一怔。
而看着许欢喜茫然的眼神，张贺已经不再需要她回答问题。
“没有无理由的信任吧。尤其是对于您这种履历的人来讲，信任是软肋，不该随便暴露。”
“张贺……”她微微蹙眉。
“蒋雪和刘弛那天的谈话中，无意间说出了‘因为没有看过殷滢的证件，所以对她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这样的话。”张贺说着目光复杂地看着许欢喜。
“您有考虑过，如果有一天大家质问您这些问题，您要怎么回答。”
许欢喜沉默起来。
“我是您的下属，站在我这样的立场上，本来这些话我无权过问。但……我觉得，您要考虑一下这些问题。”
张贺说罢冲许欢喜鞠了一躬，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后，就转身离开了天台。
待到天台上又只剩下许欢喜一个人，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远处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几片灰色的云彩迅速飘浮而来。
大雨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的阿喜为了不让阿滢受到惩罚，选择为她扛下惩罚。而现在的许欢喜，则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让殷滢躲开危险。虽然许处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但有些事情就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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