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44
殷滢的这一番话对于许欢喜来说不可谓不醒聩震聋。
她惊诧地看着殷滢,平日里能言善辩的一张嘴，此时竟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许欢喜，”殷滢轻轻抚摸着许欢喜的脸,她看着眼前已经处于呆愣状态下的女人，不仅放软了语气，言辞恳切得近乎于哀求。
“不要做,哪怕想也不要再想那种事情……”她盯着许欢喜幽深的双瞳，目光悲切。
“杀戮者终会为杀戮者所屠,你可以觉得鬼狐精怪之说是一派胡言，但不可不信报应。”
殷滢的脑海中闪过在那间地下室中,被神斩杀的两只孤魂野鬼，不由心痛得眼角微缩，语气变得愈发沉重。
哪怕是已经入了地狱的冤魂都逃脱不了的因果报,许欢喜这样一个戴罪之身又如何能脱逃。
“那……那些受害者呢,他们的死又该由谁来承担？”许欢喜哑着嗓子问道，她的双眼变得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总是会有人付出代价的,”殷滢用拇指轻轻擦去许欢喜眼角的泪光，“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或许并不是生命，但绝不会亚于那种价值，他会付出代价的……”
殷滢话音未落,许欢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自己的身前扯开。
“正因为我从未看到过，所以我才不相信。”许欢喜说着抬起手用手背快速地擦了一把眼睛，而后她站起身，语气恢复如常,冷眼看着殷滢道：“今天夜里的事情，不要让它离开今夜。”
殷滢看着许欢喜那张再次变得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心中一涩。
许欢喜是在威胁她，许欢喜怕她会害她。
心中的酸楚如同水滴，一点一滴地出现，而后缓慢地汇合，最终在殷滢的心中逐渐变得汹涌，她咬着嘴唇低头半晌，拼命地忍着心中的委屈，颈部的青筋都微微涨起。
殷滢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近乎于透明，因此许欢喜能够清楚地看见她颈部青色的血脉。
许欢喜微微皱眉，她不明白殷滢这是怎么了，也不明白殷滢这样神秘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执着。她不是不好奇，于是也询问了，但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殷滢都没有给她一个能够信服的答案。
许欢喜屏息，片刻后，她看着殷滢白皙的脖颈，沉声道：
“这次的案子过后，”
许欢喜局促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嗓子涩得厉害。
“你就离开特调处吧，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不缺钱，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担心饿肚子。但是，”
许欢喜抿着嘴唇，低头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钱夹，她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殷滢。
“现在都用在线支付，现钞我也没有多少……这些，你拿着吧，不管你用不用得到。”
殷滢闻言才缓缓抬起头，她看着许欢喜，见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疏离，可眼神中却有着实打实的关切。
只是殷滢不明白，到底这份关切是只属于她殷滢的，还是人人都可以从许欢喜的身上得到。
殷滢蓦地笑了，她把手揣进衣服口袋，而后面对着许欢喜，后退了几步。
“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许欢喜下意识地快速回答，话都脱口而出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回答得似乎有些太快了，于是有些尴尬地低头看着地板说道：“刘局对你的身份从来都不相信，他那边我很难交代。再然后，”她抬头看着殷滢，“你不是一般人，说实话，留你在我身边，我很有负担。”
“什么负担？”殷滢问道。
“你这样的人接近我，肯定是有目的的。可你却始终不肯把那个目的告诉我，这让我感到不安。就像之前我想要杀掉孟鑫强，这次我想要杀掉刘杰一样，你对我心中在想什么都了如指掌，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我或许还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懂我的知己而感到高兴，可是这一切都在我知道你本就不是普通人之后，变味了。”许欢喜的眸光闪过一道寒光，语气也陡然变得严肃。
“正常人都不会留一个不知道目的，但对自己了解得如此透彻的人在身边的。”
殷滢听完许欢喜的一番话后，先是含着笑容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她垂眸笑出了声。而许欢喜就这样，面色冷淡地看着她笑。
片刻后，殷滢抬起头，眉梢眼角都是未能消退的笑意。
“所以呢，要我明天就走吗？”
或许是没想到殷滢竟然如此爽快，许欢喜在听到她的问题后先是一愣，慢了一拍才回过神，然后她轻咳了一声道：“你……可以等这宗案子彻底结束之后再……”
“我知道了。”殷滢笑着打断许欢喜，“这宗案子结束之后，我会在许处长的眼前消失的。不过，”
许欢喜疑惑地看向她，殷滢冲她眨了眨眼。
“在那天之前，我赌你会求我留下。”
说罢，殷滢转过身往许欢喜家的大门口走去，看着她的背影，许欢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殷滢已经离开了她的家，“哐”的关门声，打断了许欢喜未说出口的那句话，和她注视着殷滢背影的目光。
“什么啊她……”
许欢喜快步走到窗前，她的手抓着窗前的栏杆望窗外看，外面此时还下着鹅毛大雪，许欢喜不禁开始担心殷滢在这个时间离开会不会冷，会不会有危险……
想了一会儿，许欢喜突然回过来神，她懊恼地抬起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自己居然忘了殷滢本就不是普通人，根本不需要她做那些多余的担心。
正当她还在骂自己的时候，殷滢已经走出了居民楼，她抬起头看向楼上，正与许欢喜四目相接。
一旁的路灯投下暖色的光，与漫天的大雪共同落在殷滢的身上，她的脸此时被暖光衬托得格外柔和，而眼神却又像是揉进了雪水，清透而明亮，许欢喜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心脏猛地颤动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拉上了窗帘，迅速地转过身，背对着窗。
许欢喜急促地喘着气，脸上一阵阵地翻涌着热浪。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第二天的清晨，定在六点的闹钟还有半个小时才响，许欢喜却已经盯着头顶天花板二十分钟。
终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与失眠作搏斗，坐起来翻身下床。
匆匆洗漱之后，许欢喜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吐司面包，灌了一口牛奶后，叼着一片吐司面包就换鞋出门。
毫无目的地在满是积雪，却罕见行人的街道上兜了好几圈，在天光终于大亮之时，许欢喜终于站在了市局的大门前。
她的少眠与早起是在警局里出了名的，刘海学疼惜她，怕她冬天又会一大早在外面兜兜转转，于是无论是市局办公室还是特调处的钥匙都会留给她，好让她哪怕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也能有地方可去。
到市局门口的时候，还没进门，许欢喜就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刘杰坐在市局的台阶上，目光发直，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盯着远处，连她经过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许欢喜突然想起，夜里殷滢的那番话。
“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或许并不是生命，但绝不会亚于那种价值，他会付出代价的……”
她心中一沉，而后低头看着刘杰，冷声唤道：“刘杰。”
许欢喜一连叫了他三遍，刘杰才终于机械地转过头看着许欢喜。
他似乎在这里坐了许久，脸被冻得通红，发紫的嘴唇打着哆嗦。
“我来自首。”
往后的事情就变得比许欢喜想象中还要简单，一坐进审讯室，没等许欢喜发话询问，刘杰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机械地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供述了出来，其间由于他语速有些快，独自一人又做笔录又要审讯的许欢喜，几次敲键盘的速度都没跟上他的语速。
而从刘杰那毫无感情如同背稿的供述中，许欢喜才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全貌。
刘杰并没有参与杀人，而是逼迫着父亲刘瑞刚去抓人回来，在他的面前杀掉，而他就看着这一切自渎。
在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许欢喜几次都恶心得想要干呕，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夺门而出呕吐的欲望，问他，这一切的一切，根源在哪里。
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刘杰失焦的双瞳中才闪过微弱的光，然后，他极为怪异地一笑，作出了在这次的审讯中，唯一的一个不明确地回答。
“您去问我的父亲吧，他会告诉您，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我上个周有点忙就停更了，这周我要是能够稍微轻快一点会再更一次补给大家的~感谢在2020-05-0402:32:27~2020-05-2020:5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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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诧地看着殷滢,平日里能言善辩的一张嘴，此时竟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许欢喜，”殷滢轻轻抚摸着许欢喜的脸,她看着眼前已经处于呆愣状态下的女人，不仅放软了语气，言辞恳切得近乎于哀求。
“不要做,哪怕想也不要再想那种事情……”她盯着许欢喜幽深的双瞳，目光悲切。
“杀戮者终会为杀戮者所屠,你可以觉得鬼狐精怪之说是一派胡言，但不可不信报应。”
殷滢的脑海中闪过在那间地下室中,被神斩杀的两只孤魂野鬼，不由心痛得眼角微缩，语气变得愈发沉重。
哪怕是已经入了地狱的冤魂都逃脱不了的因果报,许欢喜这样一个戴罪之身又如何能脱逃。
“那……那些受害者呢,他们的死又该由谁来承担？”许欢喜哑着嗓子问道，她的双眼变得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总是会有人付出代价的,”殷滢用拇指轻轻擦去许欢喜眼角的泪光，“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或许并不是生命，但绝不会亚于那种价值，他会付出代价的……”
殷滢话音未落,许欢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自己的身前扯开。
“正因为我从未看到过，所以我才不相信。”许欢喜说着抬起手用手背快速地擦了一把眼睛，而后她站起身，语气恢复如常,冷眼看着殷滢道：“今天夜里的事情，不要让它离开今夜。”
殷滢看着许欢喜那张再次变得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心中一涩。
许欢喜是在威胁她，许欢喜怕她会害她。
心中的酸楚如同水滴，一点一滴地出现，而后缓慢地汇合，最终在殷滢的心中逐渐变得汹涌，她咬着嘴唇低头半晌，拼命地忍着心中的委屈，颈部的青筋都微微涨起。
殷滢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近乎于透明，因此许欢喜能够清楚地看见她颈部青色的血脉。
许欢喜微微皱眉，她不明白殷滢这是怎么了，也不明白殷滢这样神秘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执着。她不是不好奇，于是也询问了，但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殷滢都没有给她一个能够信服的答案。
许欢喜屏息，片刻后，她看着殷滢白皙的脖颈，沉声道：
“这次的案子过后，”
许欢喜局促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嗓子涩得厉害。
“你就离开特调处吧，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不缺钱，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担心饿肚子。但是，”
许欢喜抿着嘴唇，低头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钱夹，她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殷滢。
“现在都用在线支付，现钞我也没有多少……这些，你拿着吧，不管你用不用得到。”
殷滢闻言才缓缓抬起头，她看着许欢喜，见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疏离，可眼神中却有着实打实的关切。
只是殷滢不明白，到底这份关切是只属于她殷滢的，还是人人都可以从许欢喜的身上得到。
殷滢蓦地笑了，她把手揣进衣服口袋，而后面对着许欢喜，后退了几步。
“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许欢喜下意识地快速回答，话都脱口而出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回答得似乎有些太快了，于是有些尴尬地低头看着地板说道：“刘局对你的身份从来都不相信，他那边我很难交代。再然后，”她抬头看着殷滢，“你不是一般人，说实话，留你在我身边，我很有负担。”
“什么负担？”殷滢问道。
“你这样的人接近我，肯定是有目的的。可你却始终不肯把那个目的告诉我，这让我感到不安。就像之前我想要杀掉孟鑫强，这次我想要杀掉刘杰一样，你对我心中在想什么都了如指掌，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我或许还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懂我的知己而感到高兴，可是这一切都在我知道你本就不是普通人之后，变味了。”许欢喜的眸光闪过一道寒光，语气也陡然变得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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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路灯投下暖色的光，与漫天的大雪共同落在殷滢的身上，她的脸此时被暖光衬托得格外柔和，而眼神却又像是揉进了雪水，清透而明亮，许欢喜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心脏猛地颤动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拉上了窗帘，迅速地转过身，背对着窗。
许欢喜急促地喘着气，脸上一阵阵地翻涌着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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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洗漱之后，许欢喜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吐司面包，灌了一口牛奶后，叼着一片吐司面包就换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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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少眠与早起是在警局里出了名的，刘海学疼惜她，怕她冬天又会一大早在外面兜兜转转，于是无论是市局办公室还是特调处的钥匙都会留给她，好让她哪怕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也能有地方可去。
到市局门口的时候，还没进门，许欢喜就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刘杰坐在市局的台阶上，目光发直，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盯着远处，连她经过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许欢喜突然想起，夜里殷滢的那番话。
“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或许并不是生命，但绝不会亚于那种价值，他会付出代价的……”
她心中一沉，而后低头看着刘杰，冷声唤道：“刘杰。”
许欢喜一连叫了他三遍，刘杰才终于机械地转过头看着许欢喜。
他似乎在这里坐了许久，脸被冻得通红，发紫的嘴唇打着哆嗦。
“我来自首。”
往后的事情就变得比许欢喜想象中还要简单，一坐进审讯室，没等许欢喜发话询问，刘杰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机械地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供述了出来，其间由于他语速有些快，独自一人又做笔录又要审讯的许欢喜，几次敲键盘的速度都没跟上他的语速。
而从刘杰那毫无感情如同背稿的供述中，许欢喜才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全貌。
刘杰并没有参与杀人，而是逼迫着父亲刘瑞刚去抓人回来，在他的面前杀掉，而他就看着这一切自渎。
在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许欢喜几次都恶心得想要干呕，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夺门而出呕吐的欲望，问他，这一切的一切，根源在哪里。
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刘杰失焦的双瞳中才闪过微弱的光，然后，他极为怪异地一笑，作出了在这次的审讯中，唯一的一个不明确地回答。
“您去问我的父亲吧，他会告诉您，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我上个周有点忙就停更了，这周我要是能够稍微轻快一点会再更一次补给大家的~感谢在2020-05-0402:32:27~2020-05-2020:5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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