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病症
在听到祝向卉这句话后,房间陷入死寂。
张贺坐在原位仅仅保持了不到一分钟的震惊模式就赶紧站起身冲出了房间，
人命关天，无论此时祝向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警察都该做出反应。
许欢喜扭过头看向张贺的背影，片刻后，她又转身与祝向卉四目相对。
“黄子强死了？”
“谁知道。”祝向卉笑得无辜。
“你刚才说,要我找到你妹妹，然后你才肯告诉我黄子强的尸体在哪里。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怎么，是觉得黄子强和你妹妹的失踪有关吗？”许欢喜站起来,俯下身，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脸却凑近祝向卉。
“小卉,不把话说完的话,姐姐帮不了你，也没法和你做交易。”
祝向卉细细打量着许欢喜的脸,见她眼窝里藏着的些许青黑色痕迹,明白她这几天应该也是为了这桩案子折腾得无法休息。
祝向卉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低垂了眼睫,小声道：“你真的想帮我？”
“不止你。”许欢喜说道，祝向卉抬起头，正好与许欢喜含着笑意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还有你的妹妹,不管他人怎么想你的妹妹，但我可以理解你寻找不到唯一的亲人时，那种焦灼不安的心情。”
许欢喜的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祝向卉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她紧闭的眼中落下,在感受到那滴泪水后，她立刻低下了头。
“你们应该已经去查了黄子强的过去，也该去查了我的家庭背景吧，”她说罢抬起头，而这次，许欢喜看见她虽然双眼都噙着泪水，嘴角却在努力地上扬，想要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我的人生很简单，很多想要极力隐瞒的事情估计也是瞒不住的，所以，等你们查到了什么，再来问我。”
听了这话，许欢喜没再开口，只是沉重地看着她。
面对这样的孩子，许欢喜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祝向卉笑着说。
“装得好像很关心我似的。”
等女警把祝向卉带走，许欢喜有些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此时她觉得胸口就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燃，灼得她喉咙发涩。她顺手抄起桌面上准备好的瓶装水，拧开盖子后仰头就往喉咙里灌，喝了几大口凉水后，她终于觉得胸口那种灼烧感好些了，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绷紧的太阳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通知，看着漆黑的手机锁屏界面，许欢喜觉得胸口那簇刚熄灭了的火苗突然又跳了起来，让她心烦意乱。
“到底去哪儿了？”她咬着牙低语道。
正当她还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她转头，发现是蒋雪站在门口。
“许处，您去办公室一趟吧，您让调查的东西有眉目了。”
“现在医疗处方全国联网，在有患者身份证件的情况下，我们很容易地就查找到了以祝向卉的名义开到的处方。”
许欢喜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刘弛已经在向众人展示自己发现的成果，许欢喜从办公室的后门默默进入，见到角落那个属于殷滢的位置还空着，就顺势坐在了那里。
“而祝向卉的处方上显示，她被诊断为焦虑性神经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焦虑症，而劳拉西泮属于安定类药物，正好适应她的病症，因此，她才会在医生那里得到定期定量的药物。”刘弛说着，将手中几张打印了下来的处方单用磁铁粘在了白板上。
“除此之外，”粘好处方单，刘弛又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另外几张单子。
“我还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什么？”张贺问道。
“之前许处说也让我们去查一下祝向卉的妹妹，祝向芸是否也在医院留有记录，所以我也查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也找到了记录，而更加令我没想到的，则是妹妹居然与姐姐有相同的病症。”
“相同的病症？”许欢喜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祝向芸也有焦虑症吗？”
“没错。”刘弛点了点头，“甚至，祝向芸要比祝向卉的症状更加严重。”
许欢喜闻言心中一沉，她没说话，只是双眉皱得更紧了些。
“在查到祝向芸的处方单后，我就顺便向开出处方单的医院调取了电子医疗记录。结果查到了她上个月的一条急诊记录，叫救护车的人是姐姐祝向卉，当时记录的病征是呼吸困难，等送到医院后进行急救，最后得出的结论则是急性焦虑症发作引起的窒息。”
“居然这么严重……”
“除此之外，”刘弛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单子。
“在去年，祝向芸还有因发热昏迷被送往医院的记录，而当时得出的结果……”
刘弛说到这里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许欢喜心中着急，于是就说道：“有什么话是在我面前还说不得的吗？！”
“这……”刘弛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犹豫了几秒后，他才压低声音道：“当时得到的结果，祝向芸发热的原因，是淋病。”
“淋、淋病？！”蒋雪闻言睁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弛，“是我想的那个淋……”
没等她说完，刘弛冲她点了点头，蒋雪当下就惊的用手捂住了嘴。
淋病是什么样的疾病，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而令人沉默的，则是祝向芸在确诊该病时，还是个在上初中三年级的孩子。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刘弛紧紧抓着手中的处方单更是手足无措。
许欢喜垂眸盯着桌面的纹路，耳边蓦然响起了祝向卉刚才的那句话。
“我的人生很简单，很多想要极力隐瞒的事情估计也是瞒不住的。”
这一瞬间，许欢喜突然觉得鼻子像是被谁猛打了一拳，酸痛感如同一把利剑，贯穿了她的鼻腔，令她总有种流泪的冲动。
她抬眸看看刘弛，见刘弛的脸上还有难色，像是有话没说完，于是就哑着嗓子问道：
“你有话就说完。”
“是……”刘弛点了点头，从手中那几张单子的最后抽出了一张单子。
“发热治疗完毕出院差不多一个周以后，祝向芸又一次入院，而这一次……”刘弛说着长叹一口气，而后他转身，用磁铁将手中余下的每一张诊疗记录单都一张一张地贴在白板上，在贴好最后一张后，他转身面向特调处的成员，用极为沉重与痛心的语气说道：
“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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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贺坐在原位仅仅保持了不到一分钟的震惊模式就赶紧站起身冲出了房间，
人命关天，无论此时祝向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警察都该做出反应。
许欢喜扭过头看向张贺的背影，片刻后，她又转身与祝向卉四目相对。
“黄子强死了？”
“谁知道。”祝向卉笑得无辜。
“你刚才说,要我找到你妹妹，然后你才肯告诉我黄子强的尸体在哪里。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怎么，是觉得黄子强和你妹妹的失踪有关吗？”许欢喜站起来,俯下身，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脸却凑近祝向卉。
“小卉,不把话说完的话,姐姐帮不了你，也没法和你做交易。”
祝向卉细细打量着许欢喜的脸,见她眼窝里藏着的些许青黑色痕迹,明白她这几天应该也是为了这桩案子折腾得无法休息。
祝向卉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低垂了眼睫,小声道：“你真的想帮我？”
“不止你。”许欢喜说道，祝向卉抬起头，正好与许欢喜含着笑意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还有你的妹妹,不管他人怎么想你的妹妹，但我可以理解你寻找不到唯一的亲人时，那种焦灼不安的心情。”
许欢喜的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祝向卉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她紧闭的眼中落下,在感受到那滴泪水后，她立刻低下了头。
“你们应该已经去查了黄子强的过去，也该去查了我的家庭背景吧，”她说罢抬起头，而这次，许欢喜看见她虽然双眼都噙着泪水，嘴角却在努力地上扬，想要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我的人生很简单，很多想要极力隐瞒的事情估计也是瞒不住的，所以，等你们查到了什么，再来问我。”
听了这话，许欢喜没再开口，只是沉重地看着她。
面对这样的孩子，许欢喜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祝向卉笑着说。
“装得好像很关心我似的。”
等女警把祝向卉带走，许欢喜有些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此时她觉得胸口就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燃，灼得她喉咙发涩。她顺手抄起桌面上准备好的瓶装水，拧开盖子后仰头就往喉咙里灌，喝了几大口凉水后，她终于觉得胸口那种灼烧感好些了，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绷紧的太阳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通知，看着漆黑的手机锁屏界面，许欢喜觉得胸口那簇刚熄灭了的火苗突然又跳了起来，让她心烦意乱。
“到底去哪儿了？”她咬着牙低语道。
正当她还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她转头，发现是蒋雪站在门口。
“许处，您去办公室一趟吧，您让调查的东西有眉目了。”
“现在医疗处方全国联网，在有患者身份证件的情况下，我们很容易地就查找到了以祝向卉的名义开到的处方。”
许欢喜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刘弛已经在向众人展示自己发现的成果，许欢喜从办公室的后门默默进入，见到角落那个属于殷滢的位置还空着，就顺势坐在了那里。
“而祝向卉的处方上显示，她被诊断为焦虑性神经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焦虑症，而劳拉西泮属于安定类药物，正好适应她的病症，因此，她才会在医生那里得到定期定量的药物。”刘弛说着，将手中几张打印了下来的处方单用磁铁粘在了白板上。
“除此之外，”粘好处方单，刘弛又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另外几张单子。
“我还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什么？”张贺问道。
“之前许处说也让我们去查一下祝向卉的妹妹，祝向芸是否也在医院留有记录，所以我也查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也找到了记录，而更加令我没想到的，则是妹妹居然与姐姐有相同的病症。”
“相同的病症？”许欢喜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祝向芸也有焦虑症吗？”
“没错。”刘弛点了点头，“甚至，祝向芸要比祝向卉的症状更加严重。”
许欢喜闻言心中一沉，她没说话，只是双眉皱得更紧了些。
“在查到祝向芸的处方单后，我就顺便向开出处方单的医院调取了电子医疗记录。结果查到了她上个月的一条急诊记录，叫救护车的人是姐姐祝向卉，当时记录的病征是呼吸困难，等送到医院后进行急救，最后得出的结论则是急性焦虑症发作引起的窒息。”
“居然这么严重……”
“除此之外，”刘弛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单子。
“在去年，祝向芸还有因发热昏迷被送往医院的记录，而当时得出的结果……”
刘弛说到这里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许欢喜心中着急，于是就说道：“有什么话是在我面前还说不得的吗？！”
“这……”刘弛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犹豫了几秒后，他才压低声音道：“当时得到的结果，祝向芸发热的原因，是淋病。”
“淋、淋病？！”蒋雪闻言睁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弛，“是我想的那个淋……”
没等她说完，刘弛冲她点了点头，蒋雪当下就惊的用手捂住了嘴。
淋病是什么样的疾病，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而令人沉默的，则是祝向芸在确诊该病时，还是个在上初中三年级的孩子。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刘弛紧紧抓着手中的处方单更是手足无措。
许欢喜垂眸盯着桌面的纹路，耳边蓦然响起了祝向卉刚才的那句话。
“我的人生很简单，很多想要极力隐瞒的事情估计也是瞒不住的。”
这一瞬间，许欢喜突然觉得鼻子像是被谁猛打了一拳，酸痛感如同一把利剑，贯穿了她的鼻腔，令她总有种流泪的冲动。
她抬眸看看刘弛，见刘弛的脸上还有难色，像是有话没说完，于是就哑着嗓子问道：
“你有话就说完。”
“是……”刘弛点了点头，从手中那几张单子的最后抽出了一张单子。
“发热治疗完毕出院差不多一个周以后，祝向芸又一次入院，而这一次……”刘弛说着长叹一口气，而后他转身，用磁铁将手中余下的每一张诊疗记录单都一张一张地贴在白板上，在贴好最后一张后，他转身面向特调处的成员，用极为沉重与痛心的语气说道：
“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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