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云泥 九 曲昭雪感觉自己全身都绷……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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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云泥 九 曲昭雪感觉自己全身都绷……

  曲昭雪感觉自己全身都绷紧了,尴尬地从头皮一直麻到脚趾,脸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入夜之后,带着婢女女扮男装来妓院,跟一个妓子一起,三个人裹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的,热的满头是汗,妓子半露香肩……

  感觉这下她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不过,为什么襄郡王会来这里?

  是来查案的,还是来寻乐子的?

  曲昭雪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光明磊落了,她的确是来查案的,反而是顾沉渊,看起来倒是矜持有礼的,没想到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逛青楼呢……

  思及此,曲昭雪挺直了脊背,看了一眼立在那里的落梅娘子,决定还是不表明身份,先观望一下。

  而顾沉渊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他看到在被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蠕动了半天,又有一人冒出头来之后,目光寒凉到了极点……

  媚棠瞧瞧顾沉渊,又望望曲昭雪,抿唇笑了笑,便一把取过外裳,松松垮垮地罩在自己身上,盖住了自己的玉肩和雪臂,上前行礼道:“见过襄郡王,奴如今尚有客人,襄郡王若是不介意,奴可以将三位一起伺候着,若是介意的话,待奴伺候完这二位郎君,再来伺候王爷,可好?”

  曲昭雪品了品媚棠这话,感觉很不对劲儿,听起来自己就像是个色心大发的嫖客一样……

  而顾沉渊闻言,脸黑如锅底,拧着眉道:“本官不是寻乐来的,是有关案情之事,找你问话。”

  顾沉渊似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可又硬生生憋住了,扭头看向落梅娘子,道:“烦请回避一下,本官有事单独询问媚棠。”

  落梅娘子轻巧地勾着唇笑了笑,挥舞着手绢往顾沉渊身上一甩,道:“王爷有什么要紧事,不能让奴也听听吗?奴好歹也是这里的鸨母……”

  顾沉渊脸色已经黑的让人不忍直视了,闪身避开落梅娘子的手绢,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咬着牙道:“落梅娘子是想让本官再带京兆府护卫来一趟吗?”

  落梅娘子这才收敛了些,尴尬地笑笑,道:“奴这就走,不给王爷添堵,王爷慢慢问……”

  待落梅娘子退下后将门关好了,顾沉渊便转而看向曲昭雪,拼命忍了忍,才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冷着脸道:“解释一下吧。”

  “解释?”曲昭雪一愣,道,“我有何好解释的?”

  顾沉渊冷笑了一声,道:“如今已经入夜,坊门已闭,你一个女子,打扮成这副模样来这种地方,你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自然是来查案的……”曲昭雪蹙了蹙眉,道,“我今日不都与王爷说了吗,那死者的妹妹请我帮她调查死者的死因和案情的真相。”

  “反倒是王爷,说是公务繁忙,每日处理公文到半夜,还不是来此处消遣了……“

  曲昭雪说完这话也心里一惊。

  她什么时候敢在顾沉渊面前怎么放肆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顾沉渊闻言一愣,声音渐渐柔和了些,道:“本官方才不是也解释了吗……有案情要询问媚棠,这才来此的,以前除了公务必要,本官从未来过此种地方消遣过。”

  媚棠此时已经坐下泡茶了,在一旁轻轻道:“奴六七岁的时候来到这里,到现在为止,确实从未见过襄郡王来妓院消遣过呢……”

  媚棠一边说着,冲曲昭雪眨了眨眼睛,道:“娘子放心……”

  曲昭雪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总感觉媚棠是误会了什么,正想着如何解释,便见顾沉渊皱着一张脸,道:“坐下说吧。”

  曲昭雪见顾沉渊坐在了离媚棠最远的桌案对面,便坐在了媚棠的旁边,顾沉渊见状眉头蹙得更紧了,手指握紧了茶杯,过了良久才缓缓松开,道:“媚棠娘子,本官来此是为了死者青荷,你对她可了解?”

  媚棠冲泡茶叶的手一顿,微微抿唇,道:“王爷所说的,是哪种了解?”

  顾沉渊皱了皱鼻子,手指轻轻点着桌案,似是有些艰难地问了出口,道:“她可卖身?”

  媚棠手指蜷曲了一下,缓缓将茶壶放下,抬眸看向顾沉渊,过了良久,才苦笑了一下,道:“有区别吗?”

  曲昭雪记起方才落梅娘子引她进来时,她无意中提起那几个卖艺不卖身的娘子时落梅娘子的反应,感觉只要自己说出中意哪一位,落梅娘子便能想法子将娘子劝过来向她“卖身”……

  曲昭雪感觉浑身一凉,不等顾沉渊开口,便道:“自然是有区别的,若她并不卖身,当夜便极有可能是被迫与那殷尚学亲热,又不堪受辱而自尽,那殷尚学便是板上钉钉的犯罪。”

  “那又如何?”媚棠看向曲昭雪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冷笑了一声,道,“他犯了罪,然后呢?上交几贯铜钱,挨上几十杖,或者关上一两年,他就能大摇大摆地重获自由,作为勇国公世子,娶上几房娇妻美妾,未来袭爵长命百岁,奴能奈他何?娘子能奈他何?”

  “或者王爷呢?”媚棠扭头看向顾沉渊,蹙着眉道,“您虽也位高权重,可您能让他去见阎王吗?”

  曲昭雪轻轻眨了眨双眸,手指紧紧攥着衣袍,转头看向顾沉渊,只见顾沉渊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曲昭雪也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见他眉心一压,缓缓道:“只要证据确凿,本官便能送他去见阎王……”

  顾沉渊眼神坚毅,只望了一眼媚棠,便转而看向曲昭雪,敛去了眸中的情绪,只冲她点了点头。

  曲昭雪顿时感觉到了力量充盈了全身,看着媚棠,沉下一口气,道:“他会不会去见阎王我不能预料,我只知晓,若是我与襄郡王什么都不做,他便永远不会有被绳之以法的那一日……”

  媚棠神色微动,但很快又苦笑了一声,道:“曲娘子,无论是奴,还是青荷,与他之间犹如云泥之别,你与襄郡王,待此事结束之后,尚可全身而退,可是奴不能……”

  “无论是在夜里的床榻上,还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他都有千百种花样折腾奴,奴如何躲得过去?”

  媚棠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颇为凄惨的笑容,道:“奴倒不是不能将真相告诉王爷与曲娘子,只是,奴绝不会上堂作证指认殷世子的,奴总得学会自保,给自己留条后路……”

  顾沉渊神色微动,道:“本官用纸笔记录下来,可好?”

  “请便吧……”媚棠又取来一件厚些的外裳罩在身子上,从桌案之下取来了笔墨纸砚,放在了顾沉渊眼前,道,“但奴不会画押,还请王爷见谅。”

  顾沉渊与曲昭雪相视一下,便点点头,执笔点了些墨,道:“请说吧……”

  媚棠深深地沉下一口气,道:“青荷曾经是官家女儿,谁知家道中落,家中长辈皆故去了,她又别无所长,只能沦为琴女,在此谋生,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爱慕她的江郎君,眼见着这日子就要熬出头了,谁知昨夜,殷世子正在房中取乐,正好瞧上了在那里弹琵琶的青荷……”

  媚棠紧蹙着眉头,道:“妈妈吩咐过,若是有客人问起卖艺不卖身的娘子,定要照实回答,若是遇上那些有钱有势拒绝不得的客人,便要去向她汇报,奴不敢拒绝殷世子,便只能去告诉妈妈,妈妈说知道了,让奴先莫要回房了,先去厢房里休息一下。”

  “当时奴便听了妈妈的话,可呆在厢房里却觉得心神不宁,便悄悄跑了出来,站在奴房门口,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似是吵闹声……”

  “哎哟青荷,你这傻孩子,你可知道面前这位郎君是何人吗?这可是勇国公府的殷世子,跟了他,你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里还用这般辛苦啊!”

  落梅娘子的声音很大,苦口婆心地劝着,眼前的那个男子没骨头似的倚靠在大迎枕上,嘴里含着一颗葡萄,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小娘子,立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抖似筛糠,豆大的泪珠扑簌落下,支支吾吾道:“不,妈妈,我来的时候您答应过我的,我不必卖身,只弹弹琴唱唱曲儿就好的……”

  “青荷啊,此一时彼一时了,你想想,你光靠弹琴唱曲才挣几个钱?你家里也没长辈,你的嫁妆攒了几件了?你妹妹的嫁妆可有着落?脑子得活泛些,才能把日子越过越红火……”

  “不不不……我不……我不……”青荷哭得更厉害了,抽抽搭搭的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落梅娘子好心地扶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不愿意就不愿意,妈妈不逼你……”

  青荷这才缓缓止了哭声,可是一不小心呛到了,不住地咳着,而殷尚学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出声,只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盯着眼前的小娘子,听到她的咳声,便慵懒地对着桌案抬了抬下巴,落梅娘子顺着看去,便见桌案上的一只茶壶。

  落梅娘子会意,从桌案上的茶壶当中斟了一杯茶,塞进青荷的手心里,道:“用点茶,放轻松啊……”

  青荷轻声道了谢,手里轻轻握着那茶杯,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噙着泪道了一声“多谢”。

  落梅娘子点点头,又对殷尚学行了个福礼,看起来神色颇为遗憾,道:“世子您瞧,这位娘子是良籍,她既不愿,奴也不能强逼她不是……”

  殷尚学勾了勾唇,也并未出声,只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快些离去。

  落梅娘子应了一声,便拉着青荷想往外走,谁知突然感觉胳膊一重,只见青荷整个人栽倒在了她的身上。

  落梅娘子一惊,急忙扶住她的身子,谁知此时殷尚学突然变得灵活了起来,飞快地起身将青荷整个人托住,轻笑了一声,道:“多谢妈妈了……”

  落梅娘子“啊”地叫了一声,道:“世子,您这是做什么!”

  “出去,没殷某的吩咐不得进来……”

  殷尚学的声音冰冷,将青荷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屏风后面,落梅娘子整个人吓呆了,待里面传出些不明不白的声音之后,才僵硬地挪着步子出了门。

  一开门便与同样一脸惊讶的媚棠撞上了……

  正坐在桌案前的媚棠盯着烧着茶壶的炉火,轻轻眨了眨双眸,道:“妈妈也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前妈妈虽也会劝良籍娘子卖身,可不行也就罢了,从未遇到如殷世子这般强硬的。“

  媚棠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接着道:“奴与妈妈二人都吓坏了,去了厢房当中商量对策,决定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谁知刚出了厢房便听到了一阵响动,发觉是从殷世子的厢房传来的,急忙跑过去看,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晓了……”

  炉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时间房中静得落针可闻,曲昭雪看着眼前的茶杯当中平静到能映出她脸庞的茶水,胸中却似激起了千层浪。

  果然青荷是被逼迫的……

  想必是青荷醒来发现此事,被心爱的男子撞见不算,阿菩表兄还被打成了那样,一时万念俱灰,便自尽了……

  曲昭雪双拳在身侧捏紧……

  殷尚学此人不可原谅!

  曲昭雪紧蹙着双眉,道:“那殷尚学的家仆马三是何时出现的?江郎君又是如何知晓青荷当时在殷尚学床榻之上的?”

  媚棠紧闭着双目,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奴去的太晚了些,实在是不知……”

  顾沉渊手指轻轻点了点桌案,道:“那茶壶呢?娘子可知在哪里可寻?”

  媚棠迟疑了一瞬,无奈地摇摇头,道:“就算寻到了茶壶又如何?又不能定他死罪……”

  “在娘子这里,是也不是?”

  顾沉渊神色凝重,定定地望着媚棠,媚棠与他对视了片刻,却忽而移开目光,贝齿轻启,轻轻地说了一声“是”……

  曲昭雪感觉顾沉渊身边的气压登时低了下来,只见顾沉渊眉头压低,似是在强压着怒火,道:“私藏证物,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媚棠身子抖了抖,声音有些发颤,道:“奴若不将茶壶拿走,被他销毁了可如何是好!那奴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被绳之以法的那日!”

  顾沉渊眉心拧得更紧了些,声音冷漠得很,道:“交出来,本官不想再带官兵前搜查!”

  媚棠的眼泪溢满了眼眶,固执地摇了摇头,道:“奴将它藏到了一个极隐秘之地,王爷若不能保证他死,奴不能交……”

  顾沉渊紧抿着唇,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曲昭雪阻止了。

  曲昭雪神色十分认真,仔细地望着媚棠,道:“你方才说,青荷原本是官家女儿?因家道中落,长辈皆故,才沦落至此的?”

  媚棠轻轻点头,应了声是。

  曲昭雪记得原书中,曾经从男主云修竹口中,提过殷尚学从秦楼楚馆当中纳了个小妾回家,似是姓周的,而且还给殷尚学生了个儿子,只是那儿子先天不足,得了个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疾……

  曲昭雪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只是须得好生验证一番……

  曲昭雪心如鼓擂,但面上竭力稳住,道:“那你可记得,青荷原姓是什么?”

  只见媚棠略一思忖,便道:“是姓周,奴记得很清楚……“

  曲昭雪略一思忖,道:“媚棠娘子,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能给他定罪,并且能光明正大送他上断头台,但如今须得验证一番,我只求你能信任我,信任王爷,将这茶壶交给王爷,王爷会以移交证物疏忽的理由将茶壶检验好再送到大理寺中,不会提及你半个字……”

  “你看这样,可能信任我们?”

  顾沉渊闻言扭头望了她一眼,曲昭雪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大局为重,顾沉渊紧抿着唇转而看向媚棠,点了点头,冷冰冰道:“本官保证,不会提及媚棠娘子。”

  媚棠看起来好像是放心了些,握着茶杯的手轻轻晃动,过了半晌,才应了声好,起身前往屏风之后,一阵响动过后,便见她手持一个盒子缓缓走了出来,放在了桌案之上。

  顾沉渊打开盒子,只见一个上好的紫砂壶和一只茶杯正静静地立在里面,打开茶壶盖,还能看到残留的茶叶渣和一点点茶水。

  顾沉渊和曲昭雪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殷世子此人从不用这里的器物,总觉得不干净,这茶壶与茶杯是他自己带来的,为了与这里的茶具区分开,这茶具底下,还刻了个‘殷’字。”

  顾沉渊抬起茶壶和茶杯看了看,果然在茶壶底下看到了那个“殷”字……

  媚棠轻叹了一口气,默了良久,又咯咯地笑了,眼波流转,就像是登时换了个人似的,抬眸道:“三位可还在此留宿?要奴伺候着吗?”

  曲昭雪一愣,道:“什么?”

  “若是在此留宿,得给奴一贯钱,若是不在此留宿,半贯钱即可,不过就得现在离开,奴还能再接一波客人呢……”

  媚棠勾了勾唇,抬手轻轻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

  曲昭雪觉得有些心酸,扭头看向顾沉渊,眨了眨双眸。

  顾沉渊双臂捧着装着茶具的盒子,紧蹙着双眉,道:“什么意思……”

  “媚棠娘子的意思是,让王爷将今夜的账给结了……”

  曲昭雪立在那处,打定主意扮演好穷光蛋的角色,毕竟跟勋贵阶级在一起,总不能剥夺了他展现自我的机会。

  顾沉渊盯着曲昭雪望了片刻,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似冷非冷的笑声,抱着盒子就大步往外走,唤道:“竹青,拿半贯钱来,给里面的这位娘子……”

  顾沉渊一把推开大门,只见竹青往里面探头探脑的,尴尬地挠挠头,那只停在半空中的脚无处安放,直到顾沉渊又道:“愣着作甚!”竹青才连连应了好几声,颇有些慌乱地从怀中拿出了半贯钱往桌案上一拍,连头也没敢抬起,便随着自己的主子出去了……

  曲昭雪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向媚棠道了谢,便急忙随在竹青的身后出了门。

  她还要求顾沉渊帮忙呢……

  早知道刚刚就她来出钱了……

  曲昭雪暗道不好,快步随着顾沉渊下了楼,顾沉渊知晓她跟在身后,也不回头瞧她,只闷头往前走,却见一堆人正挤在门厅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这是谁啊,在这里发酒疯!”

  “这你都不认识,这不是良国公世子吗!”

  “就是那位偷别人文章的假状元!”

  曲昭雪一惊,只见人群在顾沉渊的逼视下渐渐散开,一个身穿青衣、头发散乱的男子左手持着一个酒盅,右手搂着一个娘子,正摇摇晃晃地在正厅里打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那张本来俊秀非凡,如今却胡子拉碴的脸,

  不正是云修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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