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景阳街。
雪花零零碎碎，慕烟几人来到京中小道，此处道路虽窄，却鲜少有大驾马车通行，是以一路下来比起刚刚更为通畅。
不止如此，街边铺子的风格也与刚才那条街道完全不同，更加多样，吆喝声也更为直白。许多街铺门前还设有小车，上面挂满了好看的各式稀奇物件，有她见过的，更多是没见过的物件，排着队绕着街道沿路叫卖。
慕烟出行一向是伴随姑母，走的大多是马驾的大道，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只觉新奇。
“你怎么带我妹妹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岑楠枫趁人不注意将周霄云扯到一边，小声道，“要是被人看见，传到我娘那，还了得？”
街道本身没什么问题，坏就坏在这条街上可还有一条有名的烟花巷子，这条烟花巷头尾串联两个街，一边是他们来的这条景阳街，另一条则是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资格闲逛的雀羽街。两边的贫富差距极大，汇聚一方，自然暗里的有诸多门道。也是他为什么说这鱼龙混杂的原因。
我朝虽对女子要求宽了许多，可还是许多大家秉承老思想，对女子的一言一行甚为苛刻。
如今岑柳依谈婚在即，在这个档口，若是被有心人撞见再加以编排……
“放心吧，我早有准备。”，周霄云来到一辆小车前，选了两个简单款式的纱帽递给他，“戴上不就好了。”
见他还在犹豫，周霄云挑眉道：“岑小少爷，你没看见你两个妹妹多开心吗？那些街道哪有这儿有意思，净是些千篇一律的玉佩首饰。”
这话说的没错，各个大些的商铺都有自家工人，造的东西往往千篇一律没甚新意。而这条街，叫卖的大都是周边的村民，靠着各自拿得出手的手艺出来叫卖，时不时还有不少的新鲜玩意。
“你们在偷偷聊什么呢？”，娇俏急切的嗓音。
两少女跑过一个又一个摊前，待回头，付钱的人竟落下那么远，半天未跟上，岑柳依轻跺脚，本就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买玉佩耽搁那么久，眼见着时间不多了。
这样好玩的地方，她恨不得多分身出几个人来。
偏那两人还站在原地。
岑楠枫回头，两人站在远处朝着自己招手，粉红的小脸上嫣然而笑，是平时困在府中所见不到的样子。
母亲的严格，他是清楚的，岑楠枫没有再反驳，结账两个帏帽跟了上去，左右现下青天白日，他细心看着些不乱跑就是。
“戴这个做什么？”，岑柳依虽不解还是接了过去。
慕烟却了然许多，上一世的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如今三姐姐正是说亲的关键时候，谨慎些总是好的。
慕烟见岑柳依有些不愿，率先戴上帏帽，白纱透薄直垂至脚踝。纤白的指尖挑开薄纱，露出半张小脸，笑意盈盈道：“三姐姐瞧？像不像话本中的侠女郎？”
俏嫩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探去。
周霄云也一样，歪歪脑袋，纱下的人儿如墨画似的眉眼弯弯，竟一时呆在那儿，待反应过来，忙撇过脸去。
“像，更像话本里的仙女姐姐儿。”
女孩儿总是爱美的，岑柳依见烟儿妹妹带上这白纱如此好看，也就不再抗拒。
见三姐姐乖乖带上帏帽，慕烟恨不得夸出花儿来，念及有外男在此才有所收敛。急忙拉着岑柳依涌入各色摊铺，冬日白昼短，生怕一个不慎天就黑了。
两人一副什么都稀奇的模样，岑楠枫摇摇头，无奈的笑着跟在身后付款。
好在都是些小物件，否则他的钱袋子可就遭大殃了。
暗暗吐气庆幸。
“你怎么还未走。”，岑楠枫朝着周霄云疑惑道。如今路已带到，一转头这人还跟着他。
周霄云一时被问住了，还未想到如何回答，又听言，“你耳朵怎么这般红？”
……
“冻得。”
岑楠枫：“是啊，我早就想说了，你怎的穿的这样少。现下已是立冬，可不是立春。”
“习武之人，穿的太多不方便，况且我也不冷。”
“那你耳朵怎么都冻红了？”
……
许是今日里突然落雪子，街边铺子虽多，行人只有窸窸窣窣，远远便瞧见一个热闹处，也变得极其显眼。
走近看，五六个小童围站在一块，慕烟忍不住好奇也凑了上去。
只见中间围着个老人家，头发已经稀白，正拿刀刻着什么东西。
尖刀沉在水中细细雕刻，老人家的手早已被水浸的通红，依旧稳健细致。再拿出来时，这才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一根玉兰簪子，通体剔透，水光润滑。
“老人家，天这样凉，为何不在屋子里雕刻？”，许是红的发紫的手太过触目惊心，慕烟心疼道。
在房中雕刻完成再摆上摊子叫卖不是更加方便省事？
那老人闻声抬头，太过入神，不知何时身边竟站了两个姑娘，虽用帷幔遮去了容貌，但多年的经验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一看便知是哪位大家的小姐出来游嬉。
老人哈哈一笑，手上的活计已进入尾声，便不着急的答话，“这街上卖玉饰的铺子这么多，姑娘为何就停在我老头子面前呢？”
慕烟刚想要回答，马上便明白过来。
心里暗暗佩服，老人家这是想通过人的好奇心，吸引雇客。可在这样的天气下水中雕刻，确实太拼了。
“姑娘可要瞧一瞧？”，那老人举起手中的簪子，递向慕烟。
刚从水中捞起的玉簪，还往下滴着水珠，滴答滴答……簪身细长，尾部的兰花只用了几根线条，清水顺着曲线滑到花心，凝成露珠状。
慕烟鬼使神差般伸出手。
“有些冰，姑娘拿稳咯。”
冷冽的的玉，刺的她一个激灵，却还是握住了那根簪子。
直到她温热的手心完全包裹住，玉石不再刺人。慕烟仔细瞧去，晴水色下隐约可见她的手尖，是块极好的料子，雕刻的也好。
想来是不便宜的，她如今那点积蓄可买不起这样好的玉簪。
她知道，若是她说喜欢，姑母定会隔日里便买来送与她。可姑母懒得掌管岑府中馈已久，以往自己吃喝用度都是顶好的，如今想来，应该都是用的自己的田产嫁妆钱。
想到这，慕烟放下了手中刚捂热了些的簪子，还给那老人家。
那老人见状，不免有些失望。
若是完成前还没有找到买家，就只能上有名的玉铺去摆卖，那样的话还需要给店铺不少的分成。可见小姑娘把玩的如此之快，好像一副不感兴趣之态，只得小心翼翼接回簪子，继续完成最终的雕刻。
“烟儿，你在那干什么呢？快来呀！”
早已跑到远处的岑柳依呼唤，慕烟朝老人家窘迫点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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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零零碎碎，慕烟几人来到京中小道，此处道路虽窄，却鲜少有大驾马车通行，是以一路下来比起刚刚更为通畅。
不止如此，街边铺子的风格也与刚才那条街道完全不同，更加多样，吆喝声也更为直白。许多街铺门前还设有小车，上面挂满了好看的各式稀奇物件，有她见过的，更多是没见过的物件，排着队绕着街道沿路叫卖。
慕烟出行一向是伴随姑母，走的大多是马驾的大道，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只觉新奇。
“你怎么带我妹妹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岑楠枫趁人不注意将周霄云扯到一边，小声道，“要是被人看见，传到我娘那，还了得？”
街道本身没什么问题，坏就坏在这条街上可还有一条有名的烟花巷子，这条烟花巷头尾串联两个街，一边是他们来的这条景阳街，另一条则是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资格闲逛的雀羽街。两边的贫富差距极大，汇聚一方，自然暗里的有诸多门道。也是他为什么说这鱼龙混杂的原因。
我朝虽对女子要求宽了许多，可还是许多大家秉承老思想，对女子的一言一行甚为苛刻。
如今岑柳依谈婚在即，在这个档口，若是被有心人撞见再加以编排……
“放心吧，我早有准备。”，周霄云来到一辆小车前，选了两个简单款式的纱帽递给他，“戴上不就好了。”
见他还在犹豫，周霄云挑眉道：“岑小少爷，你没看见你两个妹妹多开心吗？那些街道哪有这儿有意思，净是些千篇一律的玉佩首饰。”
这话说的没错，各个大些的商铺都有自家工人，造的东西往往千篇一律没甚新意。而这条街，叫卖的大都是周边的村民，靠着各自拿得出手的手艺出来叫卖，时不时还有不少的新鲜玩意。
“你们在偷偷聊什么呢？”，娇俏急切的嗓音。
两少女跑过一个又一个摊前，待回头，付钱的人竟落下那么远，半天未跟上，岑柳依轻跺脚，本就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买玉佩耽搁那么久，眼见着时间不多了。
这样好玩的地方，她恨不得多分身出几个人来。
偏那两人还站在原地。
岑楠枫回头，两人站在远处朝着自己招手，粉红的小脸上嫣然而笑，是平时困在府中所见不到的样子。
母亲的严格，他是清楚的，岑楠枫没有再反驳，结账两个帏帽跟了上去，左右现下青天白日，他细心看着些不乱跑就是。
“戴这个做什么？”，岑柳依虽不解还是接了过去。
慕烟却了然许多，上一世的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如今三姐姐正是说亲的关键时候，谨慎些总是好的。
慕烟见岑柳依有些不愿，率先戴上帏帽，白纱透薄直垂至脚踝。纤白的指尖挑开薄纱，露出半张小脸，笑意盈盈道：“三姐姐瞧？像不像话本中的侠女郎？”
俏嫩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探去。
周霄云也一样，歪歪脑袋，纱下的人儿如墨画似的眉眼弯弯，竟一时呆在那儿，待反应过来，忙撇过脸去。
“像，更像话本里的仙女姐姐儿。”
女孩儿总是爱美的，岑柳依见烟儿妹妹带上这白纱如此好看，也就不再抗拒。
见三姐姐乖乖带上帏帽，慕烟恨不得夸出花儿来，念及有外男在此才有所收敛。急忙拉着岑柳依涌入各色摊铺，冬日白昼短，生怕一个不慎天就黑了。
两人一副什么都稀奇的模样，岑楠枫摇摇头，无奈的笑着跟在身后付款。
好在都是些小物件，否则他的钱袋子可就遭大殃了。
暗暗吐气庆幸。
“你怎么还未走。”，岑楠枫朝着周霄云疑惑道。如今路已带到，一转头这人还跟着他。
周霄云一时被问住了，还未想到如何回答，又听言，“你耳朵怎么这般红？”
……
“冻得。”
岑楠枫：“是啊，我早就想说了，你怎的穿的这样少。现下已是立冬，可不是立春。”
“习武之人，穿的太多不方便，况且我也不冷。”
“那你耳朵怎么都冻红了？”
……
许是今日里突然落雪子，街边铺子虽多，行人只有窸窸窣窣，远远便瞧见一个热闹处，也变得极其显眼。
走近看，五六个小童围站在一块，慕烟忍不住好奇也凑了上去。
只见中间围着个老人家，头发已经稀白，正拿刀刻着什么东西。
尖刀沉在水中细细雕刻，老人家的手早已被水浸的通红，依旧稳健细致。再拿出来时，这才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一根玉兰簪子，通体剔透，水光润滑。
“老人家，天这样凉，为何不在屋子里雕刻？”，许是红的发紫的手太过触目惊心，慕烟心疼道。
在房中雕刻完成再摆上摊子叫卖不是更加方便省事？
那老人闻声抬头，太过入神，不知何时身边竟站了两个姑娘，虽用帷幔遮去了容貌，但多年的经验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一看便知是哪位大家的小姐出来游嬉。
老人哈哈一笑，手上的活计已进入尾声，便不着急的答话，“这街上卖玉饰的铺子这么多，姑娘为何就停在我老头子面前呢？”
慕烟刚想要回答，马上便明白过来。
心里暗暗佩服，老人家这是想通过人的好奇心，吸引雇客。可在这样的天气下水中雕刻，确实太拼了。
“姑娘可要瞧一瞧？”，那老人举起手中的簪子，递向慕烟。
刚从水中捞起的玉簪，还往下滴着水珠，滴答滴答……簪身细长，尾部的兰花只用了几根线条，清水顺着曲线滑到花心，凝成露珠状。
慕烟鬼使神差般伸出手。
“有些冰，姑娘拿稳咯。”
冷冽的的玉，刺的她一个激灵，却还是握住了那根簪子。
直到她温热的手心完全包裹住，玉石不再刺人。慕烟仔细瞧去，晴水色下隐约可见她的手尖，是块极好的料子，雕刻的也好。
想来是不便宜的，她如今那点积蓄可买不起这样好的玉簪。
她知道，若是她说喜欢，姑母定会隔日里便买来送与她。可姑母懒得掌管岑府中馈已久，以往自己吃喝用度都是顶好的，如今想来，应该都是用的自己的田产嫁妆钱。
想到这，慕烟放下了手中刚捂热了些的簪子，还给那老人家。
那老人见状，不免有些失望。
若是完成前还没有找到买家，就只能上有名的玉铺去摆卖，那样的话还需要给店铺不少的分成。可见小姑娘把玩的如此之快，好像一副不感兴趣之态，只得小心翼翼接回簪子，继续完成最终的雕刻。
“烟儿，你在那干什么呢？快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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