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多谢娘子。”，慕烟接过茶水，白烟升起沁香扑鼻。
是新茶。这冬日里还有这样上好新鲜的茶叶，看来这贺州应也常来。
呼了几口，将茶囫囵吞下，转头道：“我已让兰儿去煎药，娘子快休息着吧。”
见她喝下茶水，并未有什么异常，文怜儿松下一口气。
前两日爷才吩咐的她要格外小心外人，他如今正是要与岑国公府定亲的重要时候，万不能出一丝差错。
这茶水是她屋里最好的，每每只有爷来时才会拿出来。那些贵人家就算只是奴仆，对茶也会有些讲究，万没有对这样的好茶一口吞下，不知其味的事。
只有这平民小户人家，只当茶水为解渴之物……
“姑娘心真好，不知怎么称呼姑娘。”，文怜儿这才真正放下心，慢慢坐下。
“唤我阿言便好。”
“阿言。”，她也不再客气，低头握住慕烟的手，“今日给阿言添麻烦了。”
“娘子再说这些客气话，我真的要走了。”，慕烟回握，“这种事情换任何人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也不过是碰巧了。”
“你……”
“娘子，药煎好了。”，雨兰端着药罐进来，“只是不知瓷碗在哪？”
煎药的炉子就摆在院中，只是这院里几个小房，分不清哪儿是厨房，雨兰也不好一个一个打开寻，只得端着药罐子进里间探问。
安胎药极苦，文怜儿闭着眼生吞下去，一连吃了几个蜜饯，才止住那苦的泛呕的恶心。
“我今日把脉，发现文娘子的胎劲力十足，只是娘子你倒有些虚弱。”
“阿言可真厉害，就是如此。”，她捂住心口，惊奇道：“我自小身子虚弱，极易生病，如今怀了孕，有时就像被掏空了般。”
“长此以往，母子一体，终会影响胎儿。我瞧着着安胎药，最好再加一记方子。”，慕烟默了默，走到一旁，拿出篓子里的一应用品。
雨兰接过，将宣纸平铺整齐，手中的毛笔沾好墨汁递给慕烟。
慕烟拿着毛笔愣了一会，微蹙着眉，睫毛下垂几乎淹没眼球。脸上想是想定了般，几笔下来，一张方子便写好了，“方娘子照着这方子去拿药，几贴下来，必能增血益气，口感也能略好些，日后也少受些罪。”
文怜儿小心翼翼从桌上拿起方子，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文娘子去药房将这张纸递给大夫即可，时间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去，过几日在看娘子你。”，慕烟说着拦住文怜儿想要送客的动作，领着雨兰离开。
“小姐别急，快到了。”
慕烟没有说话，上下颤抖的身子，马车的速度极快，颠的她晕乎乎的，可即便这样，也不知晚膳前能否赶的回去。
“叫车夫再快些。”，无力道。
她如今是住在岑府的姑娘，做的任何事都代表着岑府，今日她打扮成这样出来，时间拖的越久，越多一分让人知晓的可能。
转眼间，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停在公府小门处，车夫驾马的功夫极好，停下时也没有多大声响。车上下来的女子左右探了探，理理发髻，“叫上雪青，一起去姑母院里用膳。”
青石道上人来人往，此时是府中最忙的时候，各个院里的丫鬟婆子都想乘着天黑前将膳食备好，免得黑了天着急忙慌容易出错，也无人注意到慕烟怎么会出现在这后院。
“姑母。”，进了清心园，她老远便喊了去，小跑到温氏身旁。
“我叫了吴嬷嬷去你院里了，怎么不见她，走岔了？”，温氏慈笑的拉过她的手，滚烫的手心都快赶上手炉了，再瞧慕烟的脸上，白皙嫩滑还泛着红晕，几根发丝散落挂在小巧的鼻尖。
“怎的这样急，见不着你，姑母还能先开饭不成？”
“姑母～”，温滑的指腹扫在脸上，发丝划过脸颊挂到耳上，痒得很，慕烟左右撒着娇。
一起进入房门。
“表妹安好。”
才刚跨过门槛，耳旁如清泉般澈净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慕烟僵硬的直起身子，抬眸撞上，那温和带着笑意的脸，与那看不见底的瞳孔似乎有些违和，很快反应过来，“表哥也在这。”
“你表哥难得没有看书看到半夜，今儿早早儿的便过来要同我用膳。”
温氏牵着手慕烟走进里屋，岑逸不紧不慢跟在身后，保持着三步之内的距离，悠悠坐下。
“表妹今日似乎忙的很。”
岑逸手中的汤羹上下晃动，羹勺击打瓷碗发出清脆声响，一下又一下，好像击在慕烟的心上。
表哥今日突然来这用膳就已经很奇怪了，还问出这话，仿佛像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不可能。
心下摇头，慕烟放下双手，垂在腿上，径直对上那眼睛，淡淡笑着，“不过是绣绣花，只是今日贪睡了些，来的晚了，劳姑母和表哥等我这样久。”
岑逸没有再说话，可那眼神表情她熟悉的很，仿佛将一切事物洞悉熟知。
寻常人见了，凡是说了谎的，都会被这样的神情吓得慌了神露出马脚。可是她知道，这不过是表哥的一种手段，若不是在他身边呆了这样久，怕刚刚便让人察觉出不对来。
“什么劳累不劳累的，你这孩子，左不过迟些吃饭，又有什么紧。”，姑母打着岔，木筷夹起新上的干煸冬笋，放到两人碗里。
慕烟也不再说话，饭桌安静中带着奇怪，若是平时她还能和姑母有说有笑，管他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可今日表哥难得来一次，姑母似乎也变得小心翼翼。
新鲜的冬笋加以煸炒，脆爽回甘，岑逸却未动分毫。
她知道，表哥不爱吃笋。旁人吃到笋的甘甜味，他却只觉酸苦，是以从小便不爱吃，可姑母却不知。
岑逸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慕烟现虽不在乎，但她却瞧不得姑母失落的样子。
“姑母好偏心，表哥今日来用膳，菜品就这样丰富。”，软俏的嗓音打破这寂静，四周空气都平添了些暖意。
“你个小机灵鬼。”，温氏被逗得笑出了声，“你来的哪次，没有吃的饱饱的回去？”
她自小就察觉，表哥与姑母之间不像寻常母子间的关系。表面上两人皆是卑辞和敬，可实际如同隔了一条大河，遥遥相望。
今日表哥肯来用晚膳，姑母面上不显，心底定是欣喜，这一桌子的菜可不是三两下便能安排好的。
说话间，几个丫鬟过来，又是几道小菜。
眼见姑母又要开口，定是要将她爱吃的豆腐放在她面前，急忙打趣道：“上次贺家宴席上，姑母就说表哥对这道什锦蜂窝豆腐似乎情有独钟，这不，立马就给表哥做了来，还说不是偏心，可还记得上次我吃了哪些菜？”
这话说的温氏一愣，看了看岑逸，心下欢悦，冲着放菜的丫鬟点点头，那一盘什锦蜂窝豆腐便放置在岑逸的正前。
岑逸愣了几秒，微笑回已温氏，细长的筷子夹过什锦，蘸上汤汁，动作细致端正，直到放入口中，也没有一滴汁水掉落。
“比贺府脆爽许多，劳母亲费心。”
见岑逸一连吃了三口，温氏心下暖洋洋的，不忘同慕烟说道：“你爱吃哪道菜我不记得，但我知道，那桌上似乎没有哪带菜没入了你那小肚子里。”
“姑母～”，慕烟撒娇道。
撒娇软糯的两字，无人注意一滴清油汁水落下……
待最后一样火锅上桌，气氛逐渐热络起来，最开心的莫过于温氏，自顾自点点头，直到桌下一双小手搭上她的手背，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散开。
“来，姑母，尝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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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茶。这冬日里还有这样上好新鲜的茶叶，看来这贺州应也常来。
呼了几口，将茶囫囵吞下，转头道：“我已让兰儿去煎药，娘子快休息着吧。”
见她喝下茶水，并未有什么异常，文怜儿松下一口气。
前两日爷才吩咐的她要格外小心外人，他如今正是要与岑国公府定亲的重要时候，万不能出一丝差错。
这茶水是她屋里最好的，每每只有爷来时才会拿出来。那些贵人家就算只是奴仆，对茶也会有些讲究，万没有对这样的好茶一口吞下，不知其味的事。
只有这平民小户人家，只当茶水为解渴之物……
“姑娘心真好，不知怎么称呼姑娘。”，文怜儿这才真正放下心，慢慢坐下。
“唤我阿言便好。”
“阿言。”，她也不再客气，低头握住慕烟的手，“今日给阿言添麻烦了。”
“娘子再说这些客气话，我真的要走了。”，慕烟回握，“这种事情换任何人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也不过是碰巧了。”
“你……”
“娘子，药煎好了。”，雨兰端着药罐进来，“只是不知瓷碗在哪？”
煎药的炉子就摆在院中，只是这院里几个小房，分不清哪儿是厨房，雨兰也不好一个一个打开寻，只得端着药罐子进里间探问。
安胎药极苦，文怜儿闭着眼生吞下去，一连吃了几个蜜饯，才止住那苦的泛呕的恶心。
“我今日把脉，发现文娘子的胎劲力十足，只是娘子你倒有些虚弱。”
“阿言可真厉害，就是如此。”，她捂住心口，惊奇道：“我自小身子虚弱，极易生病，如今怀了孕，有时就像被掏空了般。”
“长此以往，母子一体，终会影响胎儿。我瞧着着安胎药，最好再加一记方子。”，慕烟默了默，走到一旁，拿出篓子里的一应用品。
雨兰接过，将宣纸平铺整齐，手中的毛笔沾好墨汁递给慕烟。
慕烟拿着毛笔愣了一会，微蹙着眉，睫毛下垂几乎淹没眼球。脸上想是想定了般，几笔下来，一张方子便写好了，“方娘子照着这方子去拿药，几贴下来，必能增血益气，口感也能略好些，日后也少受些罪。”
文怜儿小心翼翼从桌上拿起方子，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文娘子去药房将这张纸递给大夫即可，时间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去，过几日在看娘子你。”，慕烟说着拦住文怜儿想要送客的动作，领着雨兰离开。
“小姐别急，快到了。”
慕烟没有说话，上下颤抖的身子，马车的速度极快，颠的她晕乎乎的，可即便这样，也不知晚膳前能否赶的回去。
“叫车夫再快些。”，无力道。
她如今是住在岑府的姑娘，做的任何事都代表着岑府，今日她打扮成这样出来，时间拖的越久，越多一分让人知晓的可能。
转眼间，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停在公府小门处，车夫驾马的功夫极好，停下时也没有多大声响。车上下来的女子左右探了探，理理发髻，“叫上雪青，一起去姑母院里用膳。”
青石道上人来人往，此时是府中最忙的时候，各个院里的丫鬟婆子都想乘着天黑前将膳食备好，免得黑了天着急忙慌容易出错，也无人注意到慕烟怎么会出现在这后院。
“姑母。”，进了清心园，她老远便喊了去，小跑到温氏身旁。
“我叫了吴嬷嬷去你院里了，怎么不见她，走岔了？”，温氏慈笑的拉过她的手，滚烫的手心都快赶上手炉了，再瞧慕烟的脸上，白皙嫩滑还泛着红晕，几根发丝散落挂在小巧的鼻尖。
“怎的这样急，见不着你，姑母还能先开饭不成？”
“姑母～”，温滑的指腹扫在脸上，发丝划过脸颊挂到耳上，痒得很，慕烟左右撒着娇。
一起进入房门。
“表妹安好。”
才刚跨过门槛，耳旁如清泉般澈净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慕烟僵硬的直起身子，抬眸撞上，那温和带着笑意的脸，与那看不见底的瞳孔似乎有些违和，很快反应过来，“表哥也在这。”
“你表哥难得没有看书看到半夜，今儿早早儿的便过来要同我用膳。”
温氏牵着手慕烟走进里屋，岑逸不紧不慢跟在身后，保持着三步之内的距离，悠悠坐下。
“表妹今日似乎忙的很。”
岑逸手中的汤羹上下晃动，羹勺击打瓷碗发出清脆声响，一下又一下，好像击在慕烟的心上。
表哥今日突然来这用膳就已经很奇怪了，还问出这话，仿佛像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不可能。
心下摇头，慕烟放下双手，垂在腿上，径直对上那眼睛，淡淡笑着，“不过是绣绣花，只是今日贪睡了些，来的晚了，劳姑母和表哥等我这样久。”
岑逸没有再说话，可那眼神表情她熟悉的很，仿佛将一切事物洞悉熟知。
寻常人见了，凡是说了谎的，都会被这样的神情吓得慌了神露出马脚。可是她知道，这不过是表哥的一种手段，若不是在他身边呆了这样久，怕刚刚便让人察觉出不对来。
“什么劳累不劳累的，你这孩子，左不过迟些吃饭，又有什么紧。”，姑母打着岔，木筷夹起新上的干煸冬笋，放到两人碗里。
慕烟也不再说话，饭桌安静中带着奇怪，若是平时她还能和姑母有说有笑，管他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可今日表哥难得来一次，姑母似乎也变得小心翼翼。
新鲜的冬笋加以煸炒，脆爽回甘，岑逸却未动分毫。
她知道，表哥不爱吃笋。旁人吃到笋的甘甜味，他却只觉酸苦，是以从小便不爱吃，可姑母却不知。
岑逸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慕烟现虽不在乎，但她却瞧不得姑母失落的样子。
“姑母好偏心，表哥今日来用膳，菜品就这样丰富。”，软俏的嗓音打破这寂静，四周空气都平添了些暖意。
“你个小机灵鬼。”，温氏被逗得笑出了声，“你来的哪次，没有吃的饱饱的回去？”
她自小就察觉，表哥与姑母之间不像寻常母子间的关系。表面上两人皆是卑辞和敬，可实际如同隔了一条大河，遥遥相望。
今日表哥肯来用晚膳，姑母面上不显，心底定是欣喜，这一桌子的菜可不是三两下便能安排好的。
说话间，几个丫鬟过来，又是几道小菜。
眼见姑母又要开口，定是要将她爱吃的豆腐放在她面前，急忙打趣道：“上次贺家宴席上，姑母就说表哥对这道什锦蜂窝豆腐似乎情有独钟，这不，立马就给表哥做了来，还说不是偏心，可还记得上次我吃了哪些菜？”
这话说的温氏一愣，看了看岑逸，心下欢悦，冲着放菜的丫鬟点点头，那一盘什锦蜂窝豆腐便放置在岑逸的正前。
岑逸愣了几秒，微笑回已温氏，细长的筷子夹过什锦，蘸上汤汁，动作细致端正，直到放入口中，也没有一滴汁水掉落。
“比贺府脆爽许多，劳母亲费心。”
见岑逸一连吃了三口，温氏心下暖洋洋的，不忘同慕烟说道：“你爱吃哪道菜我不记得，但我知道，那桌上似乎没有哪带菜没入了你那小肚子里。”
“姑母～”，慕烟撒娇道。
撒娇软糯的两字，无人注意一滴清油汁水落下……
待最后一样火锅上桌，气氛逐渐热络起来，最开心的莫过于温氏，自顾自点点头，直到桌下一双小手搭上她的手背，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散开。
“来，姑母，尝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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