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_反贼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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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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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侧头看向窗外,夜色正浓,月光淡淡,墙角边两株白杨,树叶繁茂,树干笔直,几道人影在树下闪动。他右手揉捏自己的膝盖,心中只想“贾珂怎会与别人共乘一骑,一定是那女人捏造谎言,诬陷于他,他决不可能对我不起”

  其实王怜花并不相信唐夫人的话,但他一安慰完自己,脑海中就不自禁地现出贾珂和一个年轻公子共乘一骑的画面。这年轻公子的脸孔不断变换,甚至连他小时候喝过醋的平一指的脸孔都出现了。他明知这是假的,仍是妒火大炽,几欲炸裂了胸膛,低声咒骂一句“贾珂,你这个混蛋”然后身子一缩,将半张脸沉入洗澡水中。

  一沉入水中,王怜花目光低垂,望着水下的自己,脑海中登时现出贾珂坐在浴桶里,伸臂将他抱在怀里的画面,心想“假如贾珂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当即眯起眼睛,眼前的情景登时变得半昏半暗,似真似幻。

  王怜花心想“他从后面将我抱在怀里,最先做的事情,当然是要亲吻我的耳朵。”于是抬起右手,在耳后轻轻地点了两下,然后在耳廓和耳垂上各自轻抚两下。

  他感到湿漉漉的手指点在自己的耳朵上,幻想这是贾珂单薄而柔软的嘴唇在吮吸自己的耳朵,只觉全身轻轻战栗,一股热气自指尖直传而来,犹如闪电一般,登时将他的本能唤醒了。

  王怜花直起身来,低头望着水面,觉得有些丢脸。

  往现实里说,这不过是自己摸了几下自己的耳朵,往虚幻里说,这不过是贾珂在身后抱着自己,亲了几下自己的耳朵。你这不要脸的家伙,干吗要这么精神难道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吗

  王怜花安慰自己“反正贾珂不在这里,只要他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不要脸,我就不算丢脸。”

  他选择性地忘记平日里,每当贾珂从身后将他抱住,亲吻他的耳朵,他立马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激动模样的事实,只道自己平日里矜持得很,稳重得很。随即又想“我不管它,就让它自己在这里丢人现眼吧贾珂亲完我的耳朵,就会来亲我的脸颊,然后顺着脸颊,吻住我的嘴唇。”

  王怜花虽是这样想的,右手却没有如他所想,温温柔柔地轻抚脸颊,而是沉入水中,直接做起贾珂将他全身亲吻一遍以后,才会做的事情。

  这时他幻想贾珂就在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整个人软洋洋地靠在桶壁上,热水轻轻晃动,灯光颤动不已,他在水中的倒影也不住晃动。

  只见他双目似闭非闭,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微微泛起红晕,额头上流下几滴细细的汗珠,嘴唇轻轻颤动,喃喃地道“贾珂贾珂再你再”看上去仿佛一个冰雕玉琢的小人,只要向他多呵一口气,他就要融化了。

  过了一会儿,王怜花睁开眼来,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然后叹了口气,恨恨地道“贾珂,你这个小混蛋,怎么还不来找老子”

  话音刚落,忽听得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王怜花真希望这脚步声是贾珂的,可惜不是。有人在这时候过来,王怜花只觉自己心里的秘密,给人看见了似的,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水面,喝道“外面是谁”

  只听得一人“啊”的一声,吓一大跳,说道“属属下祖千秋,拜见公子。”声音中满是惊慌,显然是想不明白,明明叫他来的人是王怜花,怎的他奉命过来,王怜花反倒生起他的气了。

  王怜花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要唐夫人叫祖千秋过来说话这件事,他低头看了一眼洗澡水,脸上满是嫌弃,然后道“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收拾好了,再叫你进来。”

  祖千秋听他声音甚是温和,登时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他刚刚不是在生我的气甚好,甚好”随即想起唐夫人脸上那一个巴掌印,自然而然地认定王怜花这是在生唐夫人的气。他笑道“公子但请随意,属下便在外面候着,等公子收拾好了,叫属下一声便是。”

  王怜花站起身来,取来一块毛巾,擦净身上的水珠,然后走到客房角落的一张桌旁站定,桌上放着十一二个包裹,全是从王云梦的马车上拿下来的。

  王怜花将包裹一一拆开,终于找到一只檀木盒子,揭开盒盖,扑鼻便是一股极强烈的辛辣之气。盒中装着一团黄色药膏,正是王云梦惯用的专治金创外伤的灵药“华容凝肤胶”。

  王怜花挖了一块药膏,敷在左臂的三处箭伤之上,再用绷带缚住伤口,然后拿出几件衣衫,穿在身上。他走到镜子前面,整了整衣领,虽然长发披散,到处是水,连后背也被头发打湿,但脸蛋干净,衣衫整洁,总算恢复了昔日风流俊俏的模样。

  王怜花只觉身上骨头都轻了三斤,打了个呵欠,生出些许困倦之意,往房间中间的一张桌旁的椅子一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然后道“你进来吧。”

  祖千秋推开屋门,走进客房,躬身道“属下拜见公子。”

  王怜花微笑道“你刚刚已经拜见过一次了,倒也不用连着拜见两次。”随手一指边上的椅子,说道“坐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祖千秋依言坐下,心中颇为不安。

  适才唐夫人过去找他,他正和老头子等人喝酒聊天,商量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唐夫人一见到他,登时珠泪滚滚而下,他见唐夫人的左脸颊高高肿起,显然给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大吃一惊,忙问这是谁打的她。

  唐夫人却不直接回答,捂着脸颊,说道“王公子要你过去,你快过去吧。若是你去得晚了,王公子迁怒于我,再打我一巴掌,那我可要恨死你了”说完这话,转身便走。

  唐夫人身法太快,祖千秋没拦住她,直到现在,祖千秋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被王怜花打了一耳光。但是唐夫人这样一个娇怯怯的美人,王怜花都下得去手,何况他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了祖千秋不免有些担心,王怜花现在甚是和颜悦色,再过一会儿,也会翻脸赏他一耳光。

  王怜花把玩茶杯,微微一笑,说道“祖千秋,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来,是要问你什么事情”

  祖千秋怔了一怔,没想到王怜花竟会这样问他。

  他适才已与老头子说好,虽然他们“黄河老祖”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算大,黄伯流、公孙灰、唐夫人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算大,但也不算无名小卒,王怜花回到中原,一查便知,他们这些人究竟隶属何门何派。若是现下向王怜花撒谎,日后王怜花和他们秋后算账,他们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祖千秋无妻无子,孤家寡人一个,那倒罢了,但是老头子有个娘胎中得了怪病的女儿老不死。不死姑娘整日价地躺在床上,也只剩一口气吊着命,若是和他们东奔西跑,四处逃窜,哪还有几天活头所以他们必须向王怜花投诚。

  老头子最宝贝自己这个女儿,一听王怜花和自己秋后算账,可能会殃及女儿,对祖千秋这个提议自是大为赞同。黄伯流和公孙灰家大业大,也不敢得罪王怜花和他背后的贾珂,对祖千秋的话也深以为然。

  祖千秋既已拿定主意,这时听了王怜花的话,一怔之下,便即宁定,说道“属下以为,公子是要问属下,为什么属下等人能及时追到这里来。”

  王怜花其实最想知道,贾珂和别人共乘一骑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不过祖千秋说的这件事,他也十分好奇,何况祖千秋主动向他提起这件事,显然是为了向他证明立场,倒不好先去问别的事情。当下哈哈一笑,说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说吧,我妈这些手下,究竟谁是奸细”

  祖千秋万没料到王怜花竟会猜到王云梦身边出了奸细,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时再看王怜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觉自己的秘密,都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登时背上出了一阵冷汗,说道“公子果然料事如神不过不过属下也不知奸细是谁,想是任教主的亲信。”

  王怜花大吃一惊,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道“任教主任我行”一面说话,一面在心中急速思索,他与贾珂何时得罪任我行了,不然任我行这些手下,为什么半点儿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祖千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位任教主。”顿了一顿,说道“公子,我们黄河老祖虽隶属日月神教,但不过是两个江湖散人,在日月神教也没什么地位。先前神教长老聂云舒找到我们,说道任教主要请一个人去黑木崖做客,命我们一路西下,先在路上设下埋伏,待那人到了,就对那人下手。

  我们受神教管辖,自当听从教主的吩咐,虽不知这人是谁,要去哪里等他,仍是一口应下,次日便跟着聂长老远赴西北。直到三天前,我们来到这萤柳镇附近,聂长老方告诉我们,任教主要请的这位客人,就是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云梦仙子。这次她扮成一个西域酒商,乘着两辆大车,从洛阳一路赶来。任教主要活的云梦仙子,不要死的云梦仙子,我们决不能伤她性命。”

  王怜花放下茶杯,问道“怎么,聂云舒没有提到我吗”

  祖千秋道“聂长老第一次跟我们说这件事时,并没有提到公子。前天聂长老收到一封信,将信看了,便离开小镇,不知去往何处。待他回来,就跟我们说,计划有变,教主要我们杀死云梦仙子,用她的颈上人头,找贾公子交换屠龙刀。还说公子你现在就在云梦仙子的手中,我们须得先救你出来,再对云梦仙子下手。”

  王怜花微笑道“我们须得先救你出来好一个我们须得先救你出来”突然间脸一沉,冷森森地道“既然你们须得先救我出来,那射向我的那些羽箭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是日月神教的人,他们就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了还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编出来的那几句谎话我妈拿我当挡箭牌不假,但是没有箭,哪来的挡箭牌祖千秋,你还是跟我说实话的好”

  祖千秋又惊又怕,生恐王怜花迁怒于他,也让他尝尝百箭穿心的滋味,颤声道“公子,这这我真不知道啊其实其实不止是我,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何以这么做那个发号施令,下令放箭的人,就是神教的聂长老除了他以外,只怕再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可是可是他已经毙于公子掌下了所以所以”越说越害怕,数滴黄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流了下来。

  王怜花听他说得诚恳,心想“看来他真不知道这件事,那是这个姓聂的有问题了”略一沉吟,问道“你适才跟我说,你们在三天以前,就已来到这萤柳镇。这三天以来,那聂云舒都做过什么事情,或是去过什么地方,你可清楚”

  祖千秋见王怜花似乎不打算迁怒于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缓缓点头,说道“据属下所知,前天聂”

  他本想说长老,但话到嘴边,忽地想起自己已经立誓向王怜花效忠,从此以后,就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了。眼下日月神教已经大大得罪了王怜花,自己在王怜花面前,恭恭敬敬地称呼聂云舒为聂长老,那不是找死吗

  祖千秋连忙改口道“聂云舒在这萤柳镇上用过午饭后,便独自一人,骑马走了,属下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直到昨天下午,他才回来,跟我们说了这件事,之后他似乎一直待在镇上,再没离开过。”

  王怜花若有所思地一笑,说道“独自一人哈,有趣那他昨天回来以后,都去过什么地方”

  祖千秋道“他在镇子上转了几圈,然后给我们安排了任务,让我们什么时候守在什么地方,以便云梦仙子的马车过来了,我们可以及时知道。

  对了,今天上午,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人,送来五六十把弓箭。他找了一些亲信,将这五六十把弓箭发给他们,这些弓箭今天晚上就派上了用场。可惜那伙人放下弓箭,便即离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一伙人的来历,甚至连他们是不是神教的人,都无法确定。”

  王怜花越想越奇怪,祖千秋等人都是受日月神教管辖的江湖散人,任我行要他们绑架王云梦也好,杀害王云梦也好,他们决计不敢不遵从。

  假如这一伙人也是日月神教的人,他们何必向祖千秋等人隐瞒身份

  假如这一伙人不是日月神教的人,而是聂云舒改变主意,决定杀害王云梦而不是绑架王云梦以后,现去附近找的卖家,他们不过是卖给聂云舒五六十把弓箭,又何必向祖千秋等人隐瞒身份

  这一伙人来去如此匆匆,他们和聂云舒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祖千秋说道“待一切安排就绪,他便一直在镇上散步,大概是想看看这计划哪有漏洞,以便及时查漏补缺吧”

  王怜花点了点头,又道“那贾珂的事呢既然你们一直在赶路,他的事情,又是谁跟你们说的”

  祖千秋笑道“我们这么些天,一直在路上奔波,可谓是两耳不闻江湖事,一心只吃马蹄沙了除了聂云舒,还有谁能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昨天他回来以后,跟我们说的。他还跟我们说,任教主先前想要请云梦仙子去黑木崖做客,为的就是她在衡山一役中得来的数千本武学秘笈。并且云梦仙子是公子你的母亲,也就是贾公子的姻亲。

  贾公子是朝中第一大红人,手握重权,在闽、浙两地,当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咱们把云梦仙子请去黑木崖上做客,贾公子看在公子你的面子上,一定会答应任教主几件事。”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他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只可惜现下贾珂已经和我妈撕破了脸,他再把我妈绑去黑木崖,也不可能打动贾珂了,所以就觉得屠龙刀更为可贵了吗”

  祖千秋道“公子猜的半点儿不错。他还跟我们说,江湖上都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神教如今是江湖上第一大派,任教主是江湖上第一高手,所谓名刀配英雄,江湖上除了任教主以外,哪还有人配得上屠龙宝刀所以这把屠龙刀,咱们一定要为任教主拿到。”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名刀配英雄江湖上除了我和贾珂以外,哪还有人配得上屠龙宝刀如今屠龙刀在贾珂手中,这本就是它最好的归宿。那些胆敢觊觎屠龙刀的人,哼,祖千秋,你帮我记下他们的名字,回头我挨个去找他们,问他们究竟服还是不服”

  祖千秋心知他所谓的“问”,可不是斯斯文文地用嘴询问,而是用拳头打得他们不得不服,不过他又不觊觎这把屠龙刀,王怜花要怎么问,又与他何干当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答应下来“公子放心,属下的记性向来不错,定会将这些胆敢觊觎屠龙刀的人的名字一一记下。那第一个人,便是任教主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就是他你记下来罢”话锋一转,问道“我刚刚听唐琳琳说,贾珂离开洛阳以后,被人瞧见和一个年轻公子共乘一骑,这件事是真是假”

  祖千秋心中一凛,暗道“难道唐夫人就是跟他说了这件事,才被他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刮子唉,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瞒他不得,我还是跟他实话实说好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倒是不假。”

  王怜花初见祖千秋点头,一颗心便凉了半截,待听到祖千秋说这件事不假,不由得又妒又恼,又不敢置信,笑道“好,好,好”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下茶杯,看着祖千秋,笑道“你当时又不在场,如何知道这件事不假”

  祖千秋见王怜花手中的瓷杯,深深陷入桌面,只剩下一指宽的杯沿露在外面,但是瓷杯也好,桌面也好,竟然没有出现一道裂纹,便好像这只瓷杯,本就长在桌子里似的。

  王怜花这一手委实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祖千秋望着这只茶杯,不自禁地双手暗出冷汗,心想“倘若他这一掌是拍在我的脑袋上,那我的脑袋岂不是要整个陷进胃里了”又见王怜花脸露笑容,笑容中却满是杀机,知道王怜花这是认为他在捏造事实,诋毁贾珂,忙道“公子息怒,属下绝不敢在这件事上撒谎。这这也是聂长老说的。

  他说那日贾公子离开洛阳,马背上本来只有他一个人,但是没过多久,马背上就有两个人了。所以好些人怀疑,公子你压根儿没被云梦仙子绑架,那个和贾公子共乘一骑的年轻公子就是你。毕竟毕竟那年轻公子的相貌,听说听说也挺俊美的。”

  祖千秋每说一个字,王怜花的脸色就阴沉一分,目光中的怒火也增了一分,祖千秋越说越说不下去,声音几乎要在舌根上打结。突然之间,王怜花重重地哼了一声,祖千秋吓一大跳,只道王怜花要杀了自己,咚的一声,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王怜花却没理祖千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眼望窗外的一勾明月,终于体会到从前贾珂知道他对李莫愁、小公子做出轻薄调戏的行为时的心情。他忽地抬起手,去摸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的戒指已经给人拿走了。

  即使是现在,王怜花也没有怀疑,贾珂做了对他不起的事情,甚至没有怀疑,贾珂会像他一样,因为感到有趣,就去轻薄调戏别人。

  这倒不是因为他爱贾珂爱到失去理智,所以在这里自欺欺人,而是因为他和贾珂交往三年,贾珂行事多有分寸,他都看在眼里,得意在心里。这时他心中只想“贾珂为什么要让大家认为,我其实和他在一起,没被我妈绑架”这件事他说什么也想不明白,但又不能不去想。

  过了一会儿,王怜花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时不理此事,转过身来,看向祖千秋。这时祖千秋已经坐回椅子,与王怜花目光一触,忙不迭站起身来。

  王怜花道“祖千秋,你跟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贾珂现在在哪里”

  祖千秋道“属下只听聂云舒说过,自从贾公子离开洛阳以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因为同一时间,有好多人瞧见了贾公子,或者说,瞧见了贾公子安排的替身。现下大家只知道他一直朝西北方向前行,想是来找公子的。”

  王怜花城府虽深,听了此言,也不禁满脸笑容,甚是得意,说道“嘿,他当然要来找我”

  他转头望向窗外,但见树影在地,随风晃动,心道“这些日月神教的人有奸细为他们通风报信,自然知道我妈要走哪一条路,贾珂可不知道我妈要走哪一条路,他如何找得着我”

  突然间想起自己本来的雄心壮志,暗道“有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找柴玉关,然后在西域轰轰烈烈地做几件大事,等到西域人人都知道王怜花这个名字了,何愁贾珂找不到我”

  这一晚王怜花睡得甚是沉酣。

  他在睡梦之中,和贾珂共乘一匹骏马,清风拂面,花香浮动,贾珂将他抱在怀里,咬住他的耳朵,轻声道“怜花,我这辈子都只和你一起骑马。”

  他回过头,凶霸霸地道“那你若是说到却没做到,我该如何罚你”

  贾珂轻轻一笑,说道“那就罚我万箭穿心好了我受罚的时候,你陪不陪我”

  他又惊讶,又好笑,摇头道“不陪”话音刚落,便听到嗤嗤数道声响,万支羽箭一齐射来,尽数射在贾珂的身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贾珂睁大双目,随即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鲜血从贾珂的头上、颈上、肩上、心上、腹上,手臂上喷涌而出,他从头到脚,浑身都是血,贾珂的血。他的心脏立时吓得停止跳动,可是手脚沉重得很,怎么也没法去保护贾珂,甚至连抱住贾珂也做不到。

  只见贾珂抬起头来,往日英俊的面庞,如今血肉模糊,看不出从前的模样来,然后对他淡淡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看上去格外狰狞,轻声道“怜花,你陪不陪我”

  王怜花蓦地里惊醒过来,见屋中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知道还是半夜。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一只搁浅的鱼,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知觉。然后翻过身,将脸埋在被子里,阵阵剧痛自心脏传来,只好一句句地安慰自己,贾珂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样说了不知多少句话,毕竟好多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身上十分疲累,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次日醒转,王怜花命属下取来解药,给王云梦等人喂下。

  王云梦本以为贾珂会对染香的话深信不疑,因为王怜花对他不起,不等王怜花回来,就与王怜花分手。她已打定主意,到时她先隐瞒这个消息,不让王怜花知道,王怜花才能专心致志地对付柴玉关。等王怜花擒获柴玉关,她再把这件事告诉王怜花。

  谁想贾珂不仅识破了染香的谎话,还给她虚构一堆罪名,败坏她的名声,最重要的是,贾珂还封了她的家产,抓了她的手下,偷走了她的屠龙刀。王云梦昨晚一夜没睡,越想这件事越生气,今天一早,眼角的皱纹都多了两条。

  这时看见王怜花,她一会儿想起贾珂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迁怒于王怜花,一会儿想起昨日她眼见那些人搭弓射箭,就躲在王怜花的身后,让他为自己挡下那些近百支羽箭,不禁颇为歉疚。加之她的所作所为,昨日都被那些人揭穿了,她知道王怜花这时一定恨极了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和王怜花说什么。

  两人默默对坐了好一会儿,王怜花忽地叹了口气,问道“我的戒指呢”

  王云梦道“在家呢。放心吧,我没贪了你的东西。”

  王怜花心想“贾珂去过我家,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我的戒指”“嗯”了一声,又道“秦南琴呢”

  王云梦目光流转,微微一笑,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王怜花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知道她也看出自己已经对她心灰意懒,不愿在和她待在一起,便想用秦南琴甚至柴玉关的下落为筹码,威胁自己继续和她待在一起。

  他有些不耐烦了,冷笑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她报仇了我和她从前的仇怨不提,只她趁我中了你的算计,变成活死人,每天偷偷来我屋里,在我身上一顿狠掐,就足够我把她大卸八块了”

  王云梦依仗“慑心摧梦”,在江湖上横行了数十年,还从没听说,有人中了这招,竟能不失神智,清楚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听到王怜花的话,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会知道,你昏迷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情”顿了一顿,又觉有些不妥,于是秀眉微蹙,补充一句“那丫头竟敢这样对你,我可真没想到”

  王怜花懒得和她计较,冷冷地道“你也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不仅她对我做了什么事情,我一清二楚,你在我家做了什么事情,嘿嘿,我也清楚得很啊我只问你秦南琴呢”

  王云梦想起那日自己在杭州的所作所为,不由双颊滚烫,暗骂自己怎会这样不小心,若是自己做那几件事时,记得避开王怜花,今日哪还会陷入这等窘境随即脸一沉,狠狠地瞪了王怜花一眼,冷冷地道“你好大的胆子,怎敢这样对母亲说话”

  王怜花却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你不肯说吗”

  王云梦见他还是先前那副模样,不由得又惊又怒,气得脸都白了,冷冷地道“你莫要忘了,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地抚养长大的,你怎敢这样待我”

  王怜花双目凝视她的脸庞,忽地一笑,说道“你不肯说,那就不说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找不到他们。”站起身来,转身便去。

  王云梦没想到他走得这样干脆,呆了一呆,然后快步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就见街道上站满了人,王怜花走出客栈,径自上了马车。待马车的车帷落了下来,这一干人也各自上马,浩浩荡荡地向西行去。

  王云梦一眼便认出,这一百多人正是昨日埋伏他们的人。若不是他们来这里对付自己,自己对付柴玉关的计谋,何至于尽数落空自己和贾珂这场不见血的对决,何至于一败涂地

  王云梦心里恨极了贾珂,恨极了这些人,也恨极了王怜花,只可惜她中毒太久,还得再过半个时辰,武功才能恢复,没法现在就将这些人一个个宰了。她只能睁大眼睛,将这些人的面孔,逐一铭记于心,同时打定主意,早晚有一天,自己要给他们好看。

  一行人离开客店,祖千秋等人挂念解药,问道“公子,咱们接下来要往哪走”

  王怜花正在把玩怀里的胖丁布偶,他离开之前,自然将自己的东西都拿走了。这时听到祖千秋的话,问道“离这里最近的镇子在哪里这里的药铺实在太小,药材凑不齐全,要炼制解药,还需三味药材。”

  黄伯流道“公子稍等,俺找人问上一问。”便挤出人群,抓了一个萤柳镇的百姓,问道“老弟,离你们这里最近的镇子,应该怎么走”

  那百姓知道他们都是武林人士,不敢得罪,一听此言,便给黄伯流细细描述了一番去临镇的途径。

  黄伯流听得有些发晕,叫他重复一遍,随即想起缺了三味药材一事,问道“你说的这个镇子,和你们这个镇子相比,哪个镇子大,哪个镇子小啊俺们在你们这里没买到想要的东西,在岩桥镇能买到吗”

  那百姓笑道“这岩桥镇在兰州境内,再往西走三十余里,还有一家快活林。这快活林占地极大,很有江南园林的风情,并且快活林中不仅有美味佳肴,还有十多个从江南来的绝色美女,每日都有很多客人慕名前来,把岩桥镇也带的热闹非凡。

  天南海北的客人和商人,在那里随处可见,自然比我们这小镇子大多了。平日里我们缺了什么东西,若是在家附近买不到,就会托人去岩桥镇买。那里东西可齐全了,天南地北的东西都有,只要你们买的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应该能在那里买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看到老头子,老不死,这父女俩,都要感慨金庸真的太有想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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