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男儿有泪_战神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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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男儿有泪

  他很失望的没有见到风行烈面色大变气冲斗牛,她只是很鄙视地瞧了他一眼:“可能吗?”

  风行烈不否认药天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她出口的要求,几时他会做不到?

  温暖又苦涩的感动弥漫在心田,他对她太好了,好得连风行烈本人都已经有这样清楚的认知,在不威胁到她安全的情况下,无论她有什么无理的要求,只要她开口,药天霖都会办到。就算是药天霖讨厌死了青篱,恨不得将他剁了,那也是听她所言救了他以后的事情。

  风行烈一向明白自己的出色,很容易吸引住身边的人,所以最初她才那般有信心地去召集跟随自己的人,然而时至今日,她却又只能苦笑着抱怨她的太过出彩,惹得这许多男人倾尽心力地献上一片真诚,叫她不忍践踏,又不能接受,成了困扰她的一大难题。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她很无情,可有时候却又偏偏会心软,矛盾得连她自己都想破口大骂。

  不管这些男人是否得到她,那身体里与生俱来的男性自尊也会刺激得他们相互比高,药天霖此时的表现很明显是私心作祟。

  “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药天霖吃瘪地把郁闷吞进肚子里,脸上的神色丰富到了极点,向外一指:“他不想打扰你休息,在外面看花,你出去往外走上一阵就能瞧见他。”

  风行烈差点没有当场笑出来,什么不想打扰她休息,青篱此刻只怕恨不得守在她身边。分明就是某人使用小手段,让那个可怜的人在外面喝西北风,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注意到风行烈颇有深意的凝视,药天霖俊美白皙的面容上竟泛起一抹诡异的红,羞恼道:“我去煎药!”便一扯墨色长衫,快步离去,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猖狂无忌的大笑声从身后爆发出来,药天霖险些绊倒,恶狠狠地向后看了一眼,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免得叫人瞧见他堂堂武林第一奇人,冷淡无情的药王竟然有被一个女人逼到满面通红的一天。

  药天霖有种预感,迟早他的一世英名会全全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翻身而起,打理好周身的衣物,风行烈慢慢踱着步子走出去,这木屋子宽敞得很,倒像是宫殿设计,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却也大的出奇。里里外外许多间,顺着木质走道一路向前,便是一大片美丽浩瀚的花海。

  风行烈揉了揉眼睛,惊喜之情从胸口蔓延开去,那一种自然纯粹的美感侵蚀着每一寸神经细胞,望不到山谷尽头,只能瞧见山间的浓雾之中似有隐隐约约的青影,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漫天漫地的花,各种色泽跳跃在视野之内,山风一过,摇摇晃晃大片大片的山花酝起美丽的浪涛和哗哗的响声,叫人从心底感受到非同一般的震撼。

  时下已是深秋,外面的山道上枯草丛生,这里却竟然别有一番洞天,能够盛开如此多而娇艳的鲜花。

  这样广阔的美丽轻易地便能席卷灵魂,令她忍不住狠狠深吸了几口气,风行烈转眼瞭望一圈,锁住那个躺倒在花丛中抱了个酒葫芦对天畅饮的青衣男子。

  药天霖说的倒是不错,青篱似乎是在赏花。只不过相对于赏花来说,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在摧残他们。

  松松散散的头发连发带都已经滑落,青色衣衫半敞半合杂乱无章,压得一大片的鲜艳花朵低头垂泪,他一只手托着脑袋,另一手摇晃着酒葫芦,好像已经喝的半醉,本是清明透亮的双目眯成细缝,酡红的脸颊修长的体魄和不羁的身姿不知能引起多少少女明知飞蛾扑火却仍投怀送抱。

  但那看似潇洒的身影里,风行烈却一眼便能瞧见一股颓废的孤寂和心伤。

  风行类垂在身畔的双手蓦地握紧,大步迈过去,在他压倒的花儿身旁开辟出另一方圆形的天地坐下,低沉却肯定地道:“你在难受。”

  正在饮酒的青篱一怔,清亮的嗓音撩起别具一格的放肆大笑,仿佛在嘲笑她的话语,欢快的神色怎么看都像是面临着喜事,可在触及风行烈如琥珀般坚定的眸色之时,却渐渐清浅渐渐低落,那两撇好看的眉毛一如既往地挑了挑,但已经万般艰难。

  “你没猜错。”青色的华衣翻转后,是一声凄凉得揪心的苦楚。他不是真正的放浪形骸,只是若不是如此肆意用另一种方法放纵情绪,恐怕他早就崩溃了。

  “虽然你能看似果断冷静地弃卒保车,但青烟他们,恐怕已经是你最后的亲人。”风行烈眸色转动着,淡淡避开话锋,她实在不太懂得如何去安慰人,这一方面,看似万能的风行烈,其实真的很笨拙。以她的性子,不直接剖开血淋淋的事实已经是很仁慈,如今虽然打了个擦边球,青篱这样聪明的男子却是听得懂的。

  “他们是勇士,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样子我都记得很清楚,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忘记。”青篱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指了指自己的心窝,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况且,他们也未必会死,至少,在找到他们尸首之前,我不会死心。”

  “我不如你。”风行烈叹道,出自真心:“如果是同随风他们一起,我必定不会有你一半的果断,虽然我亦不是个喜欢妇人之仁的女人,可只要牵扯到我在意的人,说什么我也不会抛弃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但你总是喜欢抛弃自己!”青篱微带责备的语音与药天霖出如一辄:“前夜若不是我拉着你,你一定会一个人去不是吗?”

  “或许。”看他一眼,想到他昏迷之前说的话,风行烈不肯直视他的眼睛,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想着逃避?

  “那……我可以当作是,你也把我看成在意的人么?”一向不在乎任何事的青篱,此刻的话语和神情却像是哀鸿的孤雁,斜斜躺在花丛之中抬头仰视着风行烈,披散的乱发中,双眼竟隐隐泛着死灰之色。他的手扯住风行烈的衣衫不肯放松,好似一个溺水的人,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她一旦走开,那脆弱便会如同灌入心肺的洪水将他生生溺毙。

  风行烈有些愤怒地挥动手臂,狠狠敲了敲他的肩膀:“你脑子被猪撞了!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我们是极好极好的朋友,或许曾经不是,可是现在,将来,永远都是!你却还傻乎乎的问我在不在意你这个朋友?”

  酸楚的情绪慢慢涌现,青篱不是没有安全感,而是,他真的已经被迫到了极处,那颗心或许再稍稍经历任何一点儿碰撞就会碎裂,其实回来的路上他应该已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他却没料到,那些人是想制他于死地!

  没有一点儿情面,没有一点儿余地,狠厉而血腥,就好像狼蛛食子,那般残酷又理所当然。若是没有希冀,或许他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可青篱却同她一样,喜欢做梦。就算是极不现实的梦,也要到梦破碎的那一刻才愿意清醒,真正到了这一刻,便免不了痛彻心扉。

  突如其来的力道令风行烈忍不住微微蹙眉,但终究没有推开,随了他的意,让那个似乎已经无法支撑自我的男子一头埋进她腿腹之间,不禁在心中哀嚎。

  羽翔啊,我对不起你!又让这些人占尽便宜了!

  长长的发丝蜿蜒遍地,将她的腿脚都覆盖,青篱闷了半晌才发出一声牵强的笑。“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我记得我从未和你说起过。”

  风行烈无言地抽出一只手来,临空战栗了一下,终是柔和地搭上他几乎埋住了整个脸的脑袋,插进他的发丝来回轻抚。其实她知道青篱的很多事,只是,此时他若是能亲口说出来,心里必定会轻松许多,而她……或许,比起那堆冷冰冰的资料,她倒情愿听他亲口诉说。

  “我,是个马厩里出生的皇子。”

  得到风行烈的默许,青篱的目光渐渐飘远,声音突然变得风轻云淡:“你应该知道,我父王青渊狠辣,无情,如果秦涵是个出色的帝王,那他就是个出色暴君。在他眼睛里,只有利益,他眼中的人,也只有有用和没用两种。他玩弄死的宫女男童不计其数,且极少有人能有留下子嗣的机会,而我的母妃,却正是那万幸的人之一,不但没有丢掉性命,还在众多的检查药品之下保住了我。”

  从衣襟之中露出的小片脸颊上的笑容嘲讽得刺眼,青篱冷笑:“但你知道,她这么做绝不是因为喜爱这个孩子,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有可能关乎到她今后的富贵和地位,恐怕她就是接近我父王,也是她处心积虑才争得的机会,后宫里的女人若是狠起来,真的很可怕。所以,我的出生极为隐秘,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母妃想尽办法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直到我九岁那年,才利用父皇进香之时寻找机会大胆面圣,为我证明了身份,只是,那又怎么样?”

  “我以为我可以得到父兄的关爱,以为从此不会再受人冷眼,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我母妃虽然因为我这个皇子封妃,可她那时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的妃子,平常连见我父王一面都很难。而我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不过是个‘贱女人’生下的‘杂种’,在皇宫那种地方,我的身份还比不得一些得宠的侍女和太监,父皇不肯瞧我一眼,兄弟肆意欺凌,从那以后,不知道多少次我一个人在皇宫某些阴暗的角落里站起来,扯着一身青紫默默爬回自己冷清得杂草满堆的宫殿。”

  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佛是回忆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风行烈蓦地一阵心痛,禁不住伸出双手去抱紧那个无助的男子,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是可以轻易用微笑吞噬痛苦的青篱,卸去了面具,只剩下一块缕缕受伤体无完肤的模糊血肉。

  没有人可以坚强得不会受伤,只是不表达出来,或者说,无人能诉说罢了。青篱所受的,也绝非他三言两语之间所表达的这么简单。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若不站起来,只怕父亲更加不会看我一眼,而我终有一日会因为太过俊美的外表,被我那几个有权有势的兄弟扔到床上去,肆意玩弄。

  行烈,或许说这些真的会脏了你的耳朵,可皇宫里,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从来都是稀疏平常,就拿那个被你坑了的太子来说,他府中不止妻妾成群,男侍也养了不下十个,更不要提玩过后就丢弃的。”

  “我知道,你应该不会认为我的心就很干净吧?”风行烈冷冷一笑,她有什么不清楚的?秦涵和秦悦或许真的是另类了,但是根据资料,当初秦国先王的所为,比起这个青玄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挣扎着从黑暗里爬出来的人,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经历,让她掩去了上辈子的痕迹,她可不是纯洁的小猫。

  “至少我认为,你比任何人都高洁。”青篱缓缓捉住她纤长的手指,指腹轻轻抚摩着,好似对待珍宝一般。风行烈心中不禁大呼见鬼,她没听错吧?她高洁?她这种恶魔般心性的人竟然也能称为高洁!青篱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所作所为,他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等风行烈细想,青篱淡漠冰冷到噬人的声音接着说了下去:“在那种环境之下,是人都会逼着自己变强,我花了整整三天跪在父王书房门口直至晕倒的代价换得同其它皇子一道学习的权利,我成了白钟言将军最得意的弟子,我成了文太傅最骄傲的门生,随着我的逐渐成长,父王对我的态度终于改观。然后,我在十四岁那年踏上战场,于三年的血雨腥风里穿梭,用无数的伤痕鲜血夺得了青国臣民的尊重和一些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兄弟,边境战争结束后,我带着一身荣耀回到了皇宫。”

  他一向有神的眸子呆望着折倒的花束,再度凄然苦笑:“我以为父王会对我刮目相看,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得到亲人的认同,然而我又错了。

  等待我的,何尝不是阴谋算计排挤鄙夷,父王望着我的时候多了几分精细的警惕和森冷,我知道他在防备我,我的亲生父亲在算计我!筹划着让我怎么死去,怎么消失,免得我会威胁到他的统治!若我是嫡子恐怕他便不会这般,可我是庶子,身后没有任何根深蒂固的家族势力,有了太聪慧头脑的我就只有被牺牲!

  我的母妃得宠以后见到父王的脸色,对待我也日渐冷淡,为了撇清关系,甚至不愿与我走动,行烈你知道么,我已经近一年见不到母妃了,一年以来她连一个音讯也懒得再传给我!”

  风行烈黯然,青篱只是那个女人的一块踏板,得了她想要的,这块会碍事的踏板便没有价值了,如此一个狠辣的女人当然知道取舍,虽然是深宫女子,这无情和薄凉却委实令人凉透了心。

  感觉到青篱似又抱她的腰抱得紧了些,风行烈更为难受,坚强如他竟也会这般绝望!

  冰冷的资料并非这般详尽,但她却肯定青篱所说绝无虚言,皇室庶子遭人冷眼可以想象。可一路听来,他竟是一个真心相托的亲人也没有,在利益的漩涡之中,他永远都是那个牺牲品。

  “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一个庶出的身份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也同样是他的儿子,我比谁都想捍卫我的国家,我的文才武略不比任何人差,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这次的出使我明知他们是故意调开我好掌握我手底的军队,可我依然相信着没有了威胁他的军权,至少父王不会要我的命,我把所有的兵权地位都双手奉上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我死?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无法得到一丁点的亲情?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青篱大笑出声,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风行烈手指触及之处,大片清冷冰凉的水迹在他掩盖住眼帘的发丝下低落,紧咬住的薄唇已经无法再张开,没有哭声,只有沁入肌理的潮湿和冰冷。

  无法出言安慰,他现在最需要的也并非那些风凉话,风行烈胸腔中一片恻然,明知不该怜惜,却仍忍不住收紧了环住他的双臂,让他的脑袋安心埋入她的胸腹,那不断从他身上散发的令人揪心如坠冰渊的痛,引起了她强烈的情绪,叹一口气。

  谁道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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