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别与新生(节七)_满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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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告别与新生(节七)

  叮!烤箱发出悦耳的清音,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模具,检视了一下成果,少‘女’‘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头道:“布里安,松仁核桃小甜饼好了,要尝一块吗?”

  应声飞出的是一个不足‘成’人巴掌高的小生物,背生四片薄翼,蓝紫‘色’的长发,看不出男‘女’的脸蛋美得近乎妖异,笑起来却有两个酒涡,十分可爱:“给我淋点蜂蜜,还有牛‘奶’,谢谢。”

  “要茶吗?或者西瓜汁?”伊莎贝拉熟练地装盘,解下围裙。

  “不要,老样子,西柚柠檬汁。”布里安围着甜点直转,突然想起一件事,“错了,主子不喜欢吃这个。”

  “没关系,他喜欢吃坚果,我也没有做得很甜。”均匀地淋上炼‘乳’和蜂蜜,伊莎贝拉开心地计划,“一会儿再去买点榛子和这里的名产亚普顿黑咖啡,他一定喜欢。”

  说起来,那个人的感觉也很像坚果,从外到内都是硬的,但是敲开厚厚的果壳,剥开清苦的外皮,底下就是香脆的果核——只不知有没有‘女’人尝得到那种滋味。

  伊莎贝拉也喜欢咖啡和坚果,因为她觉得这两样食物有一种温暖的味道。

  布里安瞅着他恋爱了还不自知的新主人,决定提醒她:“小姐,主子虽然结婚了,但那两个‘女’人对他而言只是摆设而已。他又对你另眼相看,你只要再加把劲,成为他的第四任妻子不是难事。”伊莎贝拉面红耳赤,差点翻倒果酱瓶:“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也不能和珍妮抢男人!”

  “玫瑰小姐?主子对她毫无好感啊。”

  “可是珍妮喜欢他。”一缕‘阴’云爬上少‘女’无忧无虑地俏颜,“我也不想当小老婆,情‘妇’,我想找的是个老实可靠的男人。我一心一意对他,他也一心一意对我。列文哥哥太琢磨不透了。又是黑心腹。”布里安干咳着承认:“那你待会儿去看房子吗?”

  “这倒不急,我计划毕业后,先游历两年,看看各地有没有什么可以移植的新品种,见识见识风土人情,顺道打好人脉。”调好两杯饮料,伊莎贝拉两手撑着脸颊。满心憧憬。布里安咬着吸管喝果汁,只觉她闪闪发亮的眼神很动人。

  “那请主子结伴好了。”这么块璞‘玉’不能拱手让人,恶魔的宗旨是好东西要留给自己或孝敬上级,“他也喜欢到处挖草‘药’,你们正好一对。”伊莎贝拉忍无可忍地拎拎他的翅膀:“少贫嘴了,乖乖吃你地东西。”

  哼,不领情。‘花’‘精’赌气不理。没在意他的小脾气,伊莎贝拉试了试温度。确定饼干不烫手后,拿起铺在瓷盘上地蕾丝餐巾包好,放进有盖的食篮,再放了些保质的香草,准备带给西琉斯王国的二皇子和他的养子们。

  穿过铃兰‘花’装饰的长廊,沿途和同样留校的朋友们打招呼。答应要带地土产,伊莎贝拉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就读的芳草学院。淡金‘色’的日光照‘射’下来,和暖的空气满溢着‘花’香,尽管时令已进入冬季,在这座位于夏尔玛大陆南部的永久中立都市‘花’都,却永远是四季如‘春’。

  “布里安。”伊莎贝拉指指头顶。布里安苦着脸哀号:“噢~~~不,这太闷了。”

  “听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外头的人会大惊小怪的,晚上我烤香喷喷地栗子慰劳你。”

  经不起‘诱’‘惑’。‘花’‘精’二话不说坐到她头上。戴起附有羽‘毛’的窄帽。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伊莎贝拉像个快乐的小鸟般。蹦蹦跳跳地踏着鹅卵石路面奔向预定的马车。

  “去市集,再到法师协会,选条近路吧。”迫不及待的心情一下子无法抑制,她多嘱咐了一句。

  从传送法阵出来,风景幡然改变。晶莹地雪‘花’落在脸上,融化成冰冷的湿意,眼前一片银装素裹,人们都穿着厚重的冬衣。拉了拉‘毛’织披肩,伊莎贝拉好玩地朝手掌倾吐雪白的烟气,这样适应了半晌,才提着变重的皮箱走向驿站。

  意外孤儿院只有院长和年轻的助手,问清缘由后,她留下特地买的糖果,又坐了两个钟头才告辞离去。

  极尽奢华的王宫坐落在这座繁荣城市的正中央,白‘色’大理石壁面雕满了宏伟壮丽的浮雕,气派地列柱式‘门’廊衬托出王权不可侵犯地威严,在冬蔷薇的簇拥下犹如一座冰晶城堡。

  守卫已经得到席恩关照,也认识这个每周末来拜访地少‘女’,互相问好后就放行。但是当伊莎贝拉按照礼节先去向王后请安,却被一大群守候的名媛淑‘女’逮住。

  “呀,这不是勃朗克家族的二小姐吗,快进来。”

  “我们正在喝下午茶,不介意来一杯吗?”

  “当然,打扰了。”发尾因为温差滴着水,衣服也东一块水渍西一块湿痕,伊莎贝拉的样子非常狼狈,但还是保持得体的礼仪规范,回应不怀好意的邀请。她在贵族圈固然有“孤僻古怪”的评语,必要的社‘交’也懂得。

  把行李‘交’给‘侍’者,接过‘毛’巾擦拭,伊莎贝拉向王后行了个无可挑剔的屈膝礼。

  “侄‘女’远来辛苦了。”端着高雅又慈和的笑,王后牵起她的柔荑,不无演技地‘露’出吃惊之情,“狼神庇佑,你的手可真冷,我的好伊莎,你需要洗个澡,去列文那儿喝杯暖身的茶。”

  “不要嘛~~~姨妈,让她陪我们聊聊嘛~~~”一个打扮得像发光体的少‘女’娇嗔。更多娇滴滴地声音附和。明白王后是给自己台阶下,伊莎贝拉也不想为难她,毕竟在场都是有身价有希望成为皇子妃的贵族千金,自己接招应战。

  不出所料,聊了几个没营养的话题,一位贵‘妇’人就巧妙地转到评价各个绅士的优秀程度上,盛赞二皇子列文嘉兰诺德奥斯卡乃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简直是登峰造极的杰作,是世上最英俊杰出的男子。

  “最令人称道地。还不是他的相貌,是他独有地冷峻从容,真是太‘迷’人了!”

  “虽然殿下身体欠恙,但是任何活动,无论跳舞、骑马、狩猎都能脱颖而出。”

  “他的衣着也是那么卓而不凡,谁也不能把黑‘色’穿得像他那样服帖帅气,再平凡的式样也掩盖不住殿下的气质。”

  一边谈。众人一边扫视共同的“情敌”,希望她羞愧得掩面逃出去。然而伊莎贝拉只是呆呆听着她们越吹越离谱,这哪是称赞人,分明是歌颂一个完美的神!虽然她也觉得她那表哥‘挺’神的,但他还是人啊,会笑、会说话、会吃饭睡觉。

  照她们地逻辑,全世界的‘女’人都该拜倒在列文脚下,否则就不叫‘女’人。

  而身为大众情人。这位白马,不,黑马王子不可以被任何‘女’人独占,会引起公愤。

  怪了咧,她只不过每个周末来讨杯茶喝,至于这么针对她吗?他两个妻子更适合作为靶子吧。

  伊莎贝拉不是坐着等骑士拯救的娇小姐。当一个仕‘女’忍不住冷嘲热讽时,立刻展开反击。一场‘唇’枪舌战下来,筋疲力尽,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抄近道翻过围墙,落在院子里。

  夜风很清凉,带着雪的冰漠香气,她深吸一口气,心境豁然开朗,漫步了一会儿。远远望见那个人。

  他站在一片星光与月光‘交’织而成的朦胧轻纱中。纯净的元素之光如同翩然飞舞的萤火,绕着他回旋。比夜‘色’更漆黑的法师袍点缀着秘银纹饰。流转着如水清亮地银白‘色’辉光。额间的血水晶额环虚幻般透明,一个印记若隐若现,像是黑与白‘交’错的十二芒星,和有着尖锐倒刺的美丽荆棘‘花’。

  泛着银光的象牙法杖握在纤长优美的手指间,顶端地深黑‘色’晶石像蕴涵了璀璨星河的寰宇,律动着光的‘波’纹,无数明暗变幻的金丝银线从中涌出,不断勾画繁复的几何图形,最后形成一个仿佛光茧的晶莹球体。

  “伊莎贝拉?”

  感到外层结界的微弱震动,灿烂华美的魔力网渐渐淡化,‘露’出法师有些单薄的颀长身影,元素的火焰依旧在他身边倘佯徘徊,充满诡谲而动人心魄地美感,淡‘色’地薄‘唇’却浅浅勾起一抹纯然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晚?”

  “被一群三姑六婆缠住了。”伊莎贝拉回过神,见怪不怪地吐吐舌头。

  “贵‘妇’茶会?”席恩莞尔。伊莎贝拉拍拍额头:“别提了,我真想把那讨厌地情景统统忘记。”

  “下次我叫‘侍’卫直接带你进来。”

  “相信我,亲爱的表哥,那会更糟的。”

  “?”没自觉的人不解,也对茶会的内容毫无兴趣,做了个手势,“进来吧,你嘴‘唇’都冻得发白了。”伊莎贝拉绽开欣喜的笑靥,跟在他身后,蹬掉靴子上的雪和泥,轻轻踏进客厅,关起落地窗,壁炉散发的暖意顿时融化了疲惫的身心,她惬意地跳坐到沙发上,在柔软的怀抱里长舒一口气:“哈玛盖斯和格兰妮呢?”

  “他们都有事。”一个自检,一个在地下室照顾妹妹。

  “太遗憾了,哈玛盖斯泡的茶超~~好喝,格兰妮泡的咖啡最‘棒’。”伊莎贝拉失望地叹息。席恩淡淡地道:“井底之蛙,我泡的更好,你有口福了。”

  “嘿嘿~~~”少‘女’笑开颜,拿出食篮,“我带了点心给你们……糟,可能冷掉了。”

  “我给你的温‘玉’在里面吗?”

  “在…啊,没冷!”篮子一打开。浓郁的甜香弥漫。席恩端来茶具和咖啡壶,简洁地问道:“茶?咖啡?”

  “咖啡!我买了亚普顿地,用这个煮吧。”

  “哦。”魔王接过友人递来的土产,煮了一壶浓香四溢的咖啡,将核桃饼干和烤榛果盛装在银盘里。

  伊莎贝拉喝了口香醇的液体,微妙的苦与酸‘交’缠,余韵袅袅不绝。她闭上眼,享受这宛如‘交’响乐的美妙滋味。

  “真的好好喝。”透过蒸腾地热气。她看到黑发皇子淡漠无温的微笑,持杯地手白皙优雅,和以前一样灵巧而悦目,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觉得有一股违合感。

  “列文哥哥,你刚刚在做什么?好漂亮。”

  “你知不知道魔族?”席恩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伊莎贝拉睁大清澈的眸子,兴致勃勃地道:“知道。我们那儿一直在谈,听说艾斯嘉大陆出了个魔界宰相,国王也是魔族的后裔。”

  “魔族有防御罩,就是这方面的研究。”席恩剥了颗榛子放进嘴里,又脆又香,是一种温暖到骨子里的好味道,“有不少书认为是全防御,纯属谬论。除非神这种不用呼吸的生物,不然所谓地完美防御只会憋死受术者。”伊莎贝拉听不太懂,却隐隐感到异常:为什么研究这个?就好像要对付魔族一样。

  随即,疑‘惑’在清脆的爆裂声中消散,边吃边说话,鼓着腮帮发音含糊的列文皇子。实在不像个处心积虑的‘阴’谋家,或者那群‘女’人心目中的高贵神祗。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两位殿下相处得不好?”伊莎贝拉大刺刺地指着他,“应该是‘女’主人来招待我这个‘女’客。”席恩直言不讳:“她们下午来找过你,被我赶走了。”

  赶……伊莎贝拉扶着额头,再次坚定了内心的某个决心。

  “不舒服么?去洗个澡好了。”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席恩对这方面的细节很敏感。伊莎贝拉俏脸泛红:“不用了,那个…今天很晚了,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

  “当然。”对她突来的害羞感到诧异,席恩侧了侧首。丝缎般地黑发滑落下来。带起一阵银‘色’的流光,他随手拨‘弄’。与另一只手‘交’叠,“呃?”

  “哈玛盖斯~~”伊莎贝拉双目一亮,端起一个盘子,“尝尝我做的点心。”

  “欢迎,勃朗克小姐。”龙的化身回以诚挚的笑靥,熟练地梳拢养父的长发扎起,拿了块饼干品尝,由衷赞道,“很香,你手艺真好。”伊莎贝拉喜上眉梢:“谢谢,你主子就不肯夸奖一声——依路珂呢?那小鬼不捣蛋我就给他吃。”

  “他被丽芙哄睡了。”

  《卡雅地情况怎么样?》席恩用‘精’神‘波’问。哈玛盖斯将一件深栗‘色’的呢绒披风盖在他肩上:《一切安好。》看到他的动作,伊莎贝拉关怀地道:“列文哥哥,你又感冒了吗?快去睡吧。”

  “我没事,伊莎贝拉,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

  “咦?”伊莎贝拉眨眨眼,神‘色’变化,“列文哥哥,是你在对付珍妮的家族?为什么?我写信问父亲,他说我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本家的事与我无关了。”席恩抿了口咖啡,银瞳平板如镜:“你的朋友不会有事,只要她肯乖乖嫁人,底比斯和奥桑都抢着要她。本来她还是太子妃的候选,居然自己拒绝,脑子里果然装的豆腐渣。”

  “因为她喜欢你!”

  “一时地‘迷’恋而已。”席恩压根没放在心上,见友人气得涨红脸,微微放软语气,“她应该吸取教训了,她地家人也不会让她再胡闹。你父亲那边,只是乘上次战争的失利暂时压制武官派而已,帕特里克家顶多被贬为三等侯爵,很快就能卷土重来,到时我也不管了。”伊莎贝拉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难以释怀,正想为她可怜地朋友再说几句,哈玛盖斯道:“勃朗克小姐,帕特里克小姐曾对主人下‘药’。”

  “什么!”伊莎贝拉这一惊非同小可,紧张地看向席恩。“你没事吧?对…对不起,没想到珍妮会做出这种事。”

  “还好。”一想起自己亲‘吻’过那张和仇人那么相像的脸庞,席恩就感觉胃里酸液直冒,不过比起被威姆强‘吻’,还算可以忍受啦。

  再也说不出求情地话,伊莎贝拉大大叹了口气:“我替珍妮道歉,她是个好‘女’孩。真的,爱情让人失去理智。她应该是一时昏头了。”对于这种说法席恩倒是能接受,斟酌片刻,道:“好吧,我不会再为难她。”伊莎贝拉展颜:“谢谢你,列文哥哥!”

  “我帮您安排客房。”哈玛盖斯也乐见这件事和平解决。

  “好的。”伊莎贝拉起身,蓦地欺近兄长令人屏息的俊容,“可以要求个晚安‘吻’吗?”

  “啊?”魔王愣住。下意识地应道,“哦。”意外的,蝶扑般的轻‘吻’印在左颊,带来温柔细腻的感触,沁心自然。几乎遗忘了这样纯真地亲昵,他呆呆目送少‘女’离去。

  次日清晨,消息灵通的两位皇子妃先后来到,早餐在暗‘潮’汹涌地气氛下进行。不过魔王一家都是神经坚韧的人。照样胃口很好地吃东西,只有丽芙暗暗为同胞不值。

  用餐时间必须静悄悄,但是饭后就不同了,伊莎贝拉只得孤军奋战。席恩开口只会使事态恶化,哈玛盖斯等人分量不够。最后,听得莫名其妙的魔王陛下干脆喝令“安静”。结束了这场闹剧。

  唉,成天争风吃醋,把重心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虽然感谢席恩解围,伊莎贝拉却情不自禁地同情他的妻子们。

  出生于权贵阶级,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不过问男人的风流行径,也见多了三妻四妾,尤其是王族,生育大量地子嗣可以说是他们的义务,但能接受不表示不反感。一直看母亲人前强颜欢笑。人后郁郁寡欢。她就不希望自己也成为一颗棋子或摆设。幸运的获得自由,她想过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宁愿压抑自己对眼前之人的好感。

  “列文哥哥。今天你要去接亚尼陛下吗?”

  “嗯,你也去?”

  “不,夜不归宿是要扣分的,我得跟舍监通融一下。”伊莎贝拉笑着摆手,指指肩上的‘花’‘精’,“让布里安陪你吧,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席恩不放心:“你一个人……”

  “哎呀,首都的治安不至于糟到大白天抢劫行人吧?而且我是坐驿站地马车,从公会出来也是直接搭车回去。”

  想到前晚部下传回消息珍妮出嫁的队伍已经出发,帕特里克家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席恩首肯:“好吧,不过我送你去公会,一到‘花’都你就回学院,别‘乱’逛。”伊莎贝拉只觉心暖洋洋的:“嗯。”

  一辆华贵的四轮马车停在王都法师协会总部的‘门’口,车‘门’打开,一只裹着小牛皮靴的纤足踏上软垫,然后是厚重地‘花’边裙摆,如柳枝轻弯的细腰,有流苏的羊‘毛’披肩,纤细的颈项和垂‘荡’的发卷,淡绿的耳饰是绿叶形状,衬出鲜‘花’般娇美的容颜,宛如‘春’天化身的少‘女’轻巧落地。跟着下车的青年一身黑衣,乌发如缎,银眸似冰,带着‘逼’人的寒意,如同雪落地黑‘色’荒原。

  “就送到这儿好了,列文哥哥。”放下皮箱,伊莎贝拉嘴‘唇’翕动,脸蛋泛起红晕,“你头低下来。”

  “!”席恩困‘惑’地照做,冷不防被一双臂膀环过后颈,险些触动他地警戒细胞,幸好对方缩手缩得快。而远远看来,他们俩就像相拥而‘吻’一般。

  一只小布包落在魔王‘胸’前,散发出清新的‘花’香,他错愕地拎起来:“这个是?”

  “里…里面装了含羞草,还有蓍草、紫罗兰,听说是一种吉利地巫术小道具,能避开凶事,吸走恶意和邪咒。”伊莎贝拉结结巴巴地道。在‘花’都,‘女’‘性’送男‘性’含羞草‘花’代表求爱,她不指望这个男人懂得,只是想传达一下心意。

  “确实如此,不过含羞草没用。”席恩完全没想歪。很有学者风范地纠正,并推广正确的知识,“你对巫术有兴趣吗?有空我可以教你。”伊莎贝拉忍不住苦笑,尽管有心理准备,听到没用两字还是免不了揪心。

  “好地,等寒假我就过来,希望你不要嫌我烦。”

  “不会。”席恩简短的回应又令伊莎贝拉高兴起来。挥手告别。

  回到芳草学院,她走进与三名室友同住的宿舍。这是一间充满青‘春’气息的舒适房间。三张柔软的‘床’铺,大大小小的坐垫散落在地板上,窗边摆放着缤纷美丽的盆栽,还有梳妆台、衣箱、喝茶用地小圆桌、书柜、洋娃娃以及各式各样的装饰品。稍做整理,浇好水,伊莎贝拉用隔间地‘迷’你厨房做了简单的中饭,走到书架前挑书看。不禁又联想到某个无趣的男人,‘抽’出几本内容‘精’彩的准备下次带过去。这时,响起敲‘门’声。

  “伊莎贝拉,你的信。”进来的正是她忘了找的舍监,劈头就是一个爆栗,“夜游地小妮子,又去看你的列文哥哥了?进展真快,恭喜。”

  “不是啦!就是留宿。不是你想的那样!”伊莎贝拉红着脸澄清。舍监坏笑:“哦,我有说是哪样吗?”被抡小拳头。

  “好了好了。”舍监举手讨饶,板回一脸认真,“那你做了什么?”

  “嗯…就吃了两顿饭。”伊莎贝拉回忆。

  “不会吧!你太不会把握机会了!”

  “列文哥哥可是很忙的,他的口头禅也是‘废话少说,我很忙’。”伊莎贝拉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信。熬有其事地甩啊甩,“所以他肯施舍那么多时间给我,我已经非常谢天谢地了。”好事者十分扫兴:“你竟然喜欢上这种工作狂。”

  “我也很奇怪。”伊莎贝拉叹气。舍监同情地拍拍她,飘然而去。

  见信封没有署名,伊莎贝拉皱起眉,犹豫了一会儿才拆开,因为看纸质是贵族才用得起的高档货,应该不是恶作剧。

  看完,她连衣服也顾不得换就跑出去,在学院附近找到接应的马车。匆匆一瞥间发现‘门’上地纹章旗被拿了下来。微觉诧异,但是担心友人的心情掩盖了一切。她钻进打开的车厢。

  片刻之后,马车起行,驶向‘花’都的海港仓库区。

  一处僻静的角落,伊莎贝拉被两个骑士押下车,等候的赫然是她地好友,也是绑架她的主谋。

  “珍妮!”比起眼下的境况,更让伊莎贝拉震惊的是友人的穿着:鲜‘艳’的大红‘色’蓬蓬裙,以金线绣着牡丹图案,头戴钻石‘花’冠,“你…你怎么穿嫁衣?”

  “你还不知道?我要出嫁了,嫁给底比斯那个比我大三十岁的老头子!”公爵小姐往日纯真无邪的脸被嫉恨扭曲,声调刺耳地拔高,“为什么!伊莎,为什么背叛我!?”伊莎贝拉愕然重复:“我…我背叛你?”

  “别装了!我看到你‘吻’列文!”

  血‘色’腾地升起,伊莎贝拉直觉地想起昨晚,纳闷友人怎么会看到,又为何如此在意那样一个‘吻’。她的反应更加重了珍妮的怒气,双手神经质地扭绞丝绸手绢:“过分……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只是想最后看他一眼,却看见你在公会‘门’口——”

  “等等!那不是‘吻’啊!”伊莎贝拉恍然大悟,慌忙叫道,“是我送他礼物!”

  “你还骗我!”珍妮愤怒地扇了她一巴掌,“贱人!亏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偷偷讨好他,博取他地欢心!还要他陷害我们家,害我不得不远嫁——你这蛇蝎心肠地‘女’人!我不会把列文让给你的!”伊莎贝拉被这个耳光和一连串指控打击得晕头胀脑,好不容易理清头绪,惊愕地瞪大眼:“这从何说起?珍妮,是不是公爵这么对你说?别信他!我和列文哥哥只是兄妹!”

  “现在你还撒谎!”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随‘侍’在侧地老管家提醒。珍妮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看看天‘色’:“我把她‘交’给你们了,确定会处理妥当?”

  “请放心,那些粗鲁的水手会很乐意享用她。这里是港口,也方便毁尸灭迹。”

  “珍妮!”伊莎贝拉难以置信地大喊。珍妮提起嫁衣,头也不回地转过身。

  “是你‘逼’我的,伊莎,错在你。”

  “主人!”

  一只蝙蝠飞进简陋的窗户,化为俊美的黑发血族,对倚在‘床’上看书的魔王道,“有紧急事件,珍妮帕特里克的车队中途转向了,朝我国境内,恐怕是来找你‘私’奔的。”

  “为什么不找帮强盗宰了她?”席恩烦不胜烦。修蒂玛大吃一惊:“咦~~~不好吧,那可是个美人!”

  “算了。”忆及对伊莎贝拉的承诺,席恩叹息着改口,“母后会应付她。你回去,继续盯着诺伊曼公爵。”

  “唉,看老头子没意思啊。”器灵抱怨着飞走。法师刚低下头翻了两页,一群孩子撞开木‘门’冲进来,个个神‘色’忧惶:“不好了,列文哥哥,你看布里安!”

  ‘花’‘精’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双小手上,瞥眼间,席恩眼底浮起凝重之‘色’,接过部下:“哈玛盖斯!依路珂!”

  “在!”和西琉斯国王并肩走进的冥王举起手。正帮忙农场主整理草料的古代龙匆匆扔下手里的活奔过来:“主人?”

  “走。”随手一扯,空间起了奇妙的褶皱,仿佛布幕被拉下,另一幅风景展现在三人面前:林立的仓库,隐约可见的海平线,骤然变暖的空气和风吹拂,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勃朗克小姐!”看清靠着货箱,歪倒在血泊里的人影,哈玛盖斯失声而呼。依路珂机灵,立刻关闭冥界之‘门’,设下护魂咒:“没事,她的灵魂还在身体里,不过她快不行了。”

  将布里安‘交’给养子,席恩抢上前,一手轻柔地扶起友人,另一只手叠着她的手指握住‘插’在她心口的‘精’致匕首,用力一拔,顿时鲜血四溅。

  伊莎贝拉痛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蓝眸是‘迷’‘乱’的挣扎,渐渐透出清明:“列文哥哥……?这是临死的幻觉吗?”

  “你不会死。”席恩冷静地道,染血的手放出治疗的白光,伤口在这道光的照耀下飞快愈合。

  他不允许她死,谁敢要她的命?

  “别骗我了。”伊莎贝拉深深苦笑,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流下,“坏蛋,你害惨我了,珍妮……不,你别报复她。”席恩当作没听见,心里已经开始计划如何给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好看。

  “列文哥哥……”伊莎贝拉的声音小下去,却带着一抹急切。看出她有话要说,席恩俯下身。

  “我喜欢你。”

  “主人?”见养父明显一僵,之后完全定格,哈玛盖斯关怀地问道,“您怎么了?”

  “……不知道。”端详少‘女’昏‘迷’的脸庞,魔王为一刹那的心悸陷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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