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与二十
靖轩向老太君请罪，终是被罚了，罚他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思过。
自古「红颜多祸水」，……为了自身权利「骊姬倾晋」，周幽王为搏红颜一笑「烽火戏诸候」。
妹喜，妲己，骊姬，褒姒哪个不是被人骂得遗臭万年的妖姬，亡国之后？现在我莫欣然「一病诸九族」，怕且很快也会记会史册了吧？
靖轩跪牌位也已经是第二夜了吧？他那样的身体能吃得消吗？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会……我真恨不得自己的身上长了双翅膀，飞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
毕竟起因是我的任性而为！
为什么它们还不回来？
今夜是我与傅怀祯约定的最后期限，可是我等的鸽子却一只也没飞回来。
我着急！
是它们还在路上？
还是它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再难道……被人射下来吃了？
这个结果我实在不忍遇见。
站在窗旁，月色斑驳，碎落成片，我目光遥遥的望着黑暗无尽头的夜空，轻叹声声。
难道老天爷真的不帮我吗？
就在我差不绝望之际，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的拍翅声一点一点的靠近。抬起水眸，我在夜空里寻找。
是它们？是那三只小家伙回来。
我高兴得差点尖叫。
徐徐展翅落在了我的窗前，‘咕咕咕’的叫着，我赶紧给它们喂下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我知道要它们连夜的赶路，小家伙们一定什么也没吃，饿坏了它们我实在不忍心，好歹它们也是我养了许久的救命恩人，说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
在它们争食的时候，我分别从他们的脚下的小竹筒里取出三张纸条，再在橘黄摇曳的烛光下，将三张纸条拼在一起。
迅速的读完纸条上的内容，拈起纸条将纸张搁在灯火中，橘色火光顺着纸张向上爬延，很快，化成灰烬。
现在，只余下去找傅怀祯了。
☆★☆★☆★☆★
黯淡的月光，只见大树下两条人影不知在交谈什么。
“有什么药可以对他人一直使用，达到昏迷却又不伤人体的？”
“你想对二少爷用药？”
“我的事一日未了，他是不会走的。”当我决定用苦肉计留下靖轩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了。“他的脾气很倔，谁也劝不走，包括我，你说不这样弄走他，你还能用什么法子？”
“当初你就不该强留下他。”
我当作没听到一笑置之。
“怎样，可有药？”
“有。”
“那给我。”我朝他伸手，然后又缩手，“是不是真的对靖轩无害的？”
“它无色无味，不过药效的时间只会维持三个时辰。”
“那就每隔三个时辰就用一次药。”我下定决心让靖轩一路睡到蒙城。
“药效过后，使用人会有一段较长时间的手脚无力，以及头昏。”这已经是他配药中的迷药，药效后力最轻的一个了。
“那就继续让他睡吧。”反正平时我就已经觉得他睡不够了，这次正好一次让他睡个够。“给我药吧。”
傅怀祯皱着眉，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似乎他认为我这样狠心对我爱护有加的丈夫，很不应该。
“不然你还有什么方法？你敢揍他，我不会放过你。”
“我没说。”
“而且靖轩也决不会带着‘病弱’的我一起行镖，但他却怎样也不能对我放心，你说，除了迷晕他，强行送他上路，还有什么方法？”
“……”
“说不出了吧？将药交给我吧。我会叫陆鸣准备好一切上路的。”
不情不愿的，傅怀祯将药交给了我。
“还有这个。”我从袖子里再揣出一封信，我相信我不说傅怀祯也会明白的。“和这个。”我将保管在我这里两日还洗净的帕子还给了他。
“我明白了。”他深怕我会反悔似的，快速的收下锦帕往怀里缩……
“现在我去找靖轩，一个时辰后，你们就走吧。”说完，我便离开了。
望着月下如此矛盾的我渐渐消失，傅怀祯久久没有回神，也便没有发现那悄悄注视我们一举一动的第三者。
☆★☆★☆★☆★
供奉列祖列宗的牌楼建在北园的不算偏的一角，紧靠着靖轩亲娘——陆大夫人陆余汶芳的笑缘庭。那里一直维持着香火不断，也是因为有着一心向佛的陆大夫人每日定时进香的结果。
与靖轩亲娘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只记得她是一名美丽而慈祥的妇人，嘴角总是保持着淡淡而释然的微笑。也许，靖轩的那份淡然而定的气质便是遗传自这名美丽的妇人。
提着灯笼，我巡路而走。在铺设着白石的尽头，难得在夜里也燃着灯火的屋子，便是牌楼。
将灯笼搁在外头，我悄悄的推门而进。
三面墙差不多将近百个的牌位，一下子惊吓到了我。每个暗檀色的牌位染晕着橘黄的灯火，出奇的诡异。牌上的金字更像一双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你不放，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也许因为夜里。
那种诡异的静寂和惊悚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不是我怕，只是我不喜欢这种给人盯的感觉，不对，是牌位！那种藏在暗处注视你如盯睄着猎物，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中，而你去却不出他的魔掌！
这，让我想起许多过往！
那段只有黑暗的日子……
那段让我生不如死的日子……
摇摇头，企图摆脱掉及压抑下心里突然因氛围而涌起的负面情绪。
我的目的是来找靖轩的，我的目的是来找靖轩的，我的目的是来找靖轩的……我这样对我自己说。
沿着灯火一直向前，在屋的最里边，我见到了我最想见到的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霎时涌上心门，暖暖的，满满的，填满了适才被黑暗占据的心灵。
“靖轩。”
二十
黑色的天际，从东方慢慢裂开了一条白色光条，向四周逐渐扩大。
天，要亮了。
陆鸣将最后的行李放到车上时，再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偷瞄了一眼，二少爷仍沉沉的睡着，没有醒来。
“陆鸣，好了吗？”拄着虎头棍，站在大门前一身威严的老太君问道。
“是的，老太君，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们就赶紧趁人还没多起来的时候，赶紧上路吧。”虽然就连她老人家也不清楚，靖轩是为何肯突然答应上路，是何人所劝？可当她一见到昏睡中的靖轩，她就明白了。“刘鹏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胡城，大概再有七天就会到淄城，你们便在那里会合再一同去蒙城，也不算迟。”在他们的计划的路线中，本来没有淄城的，虽然经淄城到蒙城是最近的路，就是因为他们不选，所以才特意要绕远路，为了绕过淄城还提早出发的路线去蒙城。可是现在事出突然，他们不得不选择停留在淄城并在那里会合，老太君忧心忡忡，他们能从淄城出发再抵蒙城吗？
“陆老夫人。”一身干净务实的灰袍，傅怀祯朝陆老太君一作揖。
“怀祯。”
“是。”
“……”老太君望着他欲言又止。
“老太君有话不妨直说。”
“罢了，罢了，见一步走一步吧。”不想他们分神而耽误了行程，陆老太君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往心里去。“到了淄城，你就让靖轩解决吧。”
“这……”这更引起傅怀祯的好奇心，陆老君想交待他的，会是什么事？
“二师兄，你要照顾好二哥哦。”给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陆靖恩边搓着没睡醒的眼，边跟他说。
知晓她还没睡醒，却还压抑着爱困来送行，傅怀祯笑了，伸手在她不大的脑袋瓜子上拍了拍，动作是那样的娴熟而自然，“当然。”
“靖轩要走了，欣然人呢？”刘杏云这才发现，有一人并不在送行的队伍之中。
从婚前到新婚至今，陆二少与陆二少夫人如胶似漆，而且这回靖轩的迟迟不肯出发，就是因为我病了，不然他也不会放下手中最重要的重务留下来。可这会儿，我这二少夫人却不在？
“禀老夫人、四夫人，二少夫人身体因身体抱病，还在床上，无法出来送行，特意让浅儿替少夫人送行。”
“欣然还没好吗？”刘杏云一脸的担心。
“哼，我看她八成是装病，就是想让靖轩去不成，然后等着我们……”戚书兰四下张望了番，再对着刘杏云和陆靖恩，陆靖思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她呀，早看不顺眼我们很久了，这次不好好整整我们一次吗？喏，真是歹毒的心思啊！”
“三姐，我看欣然不是这样的人吧？”刘杏云为我辩解。
“你看？你才认识莫欣然这个女人才多久？你看得见她什么？你看靖轩不就是看着看着就迷得失去了心智吗？这女人一定是狐狸精投胎，专门吃男人的心，也不知道靖轩的病是不是……”
在戚书兰说是非说得得滔滔不绝的时候，在一旁听她们过于嘴碎聊天得太过于大声的老太君，重重的朝地上拄了一下虎头棍，清脆的一声，霎像千年钟声，震人心扉。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如果只是闲而无事来嘴碎的话，就让青芦给你们找点活干干吧！”青芦是老太君的专侍，所做之事皆有老太君受命，就连陆清宜有时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不，不……老太君，媳妇知错了。”戚书兰和刘杏云马上福身赔礼。
“哼。”老太君连眼角也没有瞟她们一眼，转眸望向准备出行的人当中。
“娘，”这时陆清宜挤身来到老太君的身边，“我们一大早聚集来此送行，你不是很矛盾吗？不是说要靖轩低调行事吗？可你又这样大张旗鼓的送行……”
“我有送靖轩吗？靖轩哪里出行了？我送的是傅怀祯。”回头望了一眼陆德，“谁让清宜出来的？谁让两位夫人出来的？”
“禀老太君，小人也不知道。”这可真是难倒他了，收到说要出行，也是三更天的事，那时所有人都在睡眠中，可是天才蒙蒙亮，他就发现，门边上竟然站上了两位夫人，宜夫人，三小姐，五小姐和表少爷。老爷因为和大少爷到邻城未归才不在行列上。而四少爷也因为听说城里宝号出事，天没亮就不见了人影。
“不是你？”
“真的不是小人，请老太君查明，小人真的不敢嘴多泄漏。”陆德诚惶诚恐的道。
精明的老眼来到身后陆瑜妻小的身上。
“马上安排一下到「一品斋」的事宜。”
“「一品斋」？”陆德不懂为何一下扯到了茶斋那里。
“今天和我会和几位夫人少爷小姐一同喝早茶，赶紧找人办一下，包下一层楼给我，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陆德老眼一亮，“明白，小人现在马上去办。”
“嗯。”老太君点了点头。
既然陆府一行人一早聚集，也得有个出师名目才行。
“老太君。”傅怀祯在陆德走了之后过来。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快走吧。”老太君不舍的目光落在了载着靖轩的朴实马车上，“靖轩就拜托你一路照顾了。”
“是的。”傅怀祯抱拳答道。“怀祯一定不负老太君所托。”转身，撩衣，他利落的蹬上了马背上，剑眉下的星目再看了一眼爱困着的陆靖恩。“出发！”夹了脚马肚，领着一行五人和一辆马车，走了。
直到他们渐渐的远离了她们的视线，老太君才收回了她少见的个人情绪。转身，口气有些冷淡的道，“走，去「一品斋」。”
“老太君，这么早去「一品斋」作啥呀？”
“喝茶。”
“喝茶？”
“不想去？”
“不不不，去去去，媳妇当然去，媳妇这就去准备一下。”
“我已经命陆德去准备马车了，一刻钟后……”
就在浅儿也跟着老太君，两位夫人和两位小姐、表少爷一同转身入府的时候，清脆的马路声引得她回首。
纯白的马体和马上纯白的衣衫溶为一体，墨黑的长发高高的束起，白衣飞扬，黑发亦在发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缥缈仙味，仿佛那人只从天上来。
来人策马快速的掠过陆府大门，像风一样，去留无痕迹。
却在浅儿的心里荡起了一圈涟漪。
那公子的背影……好生的熟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和二十独立发的字数不够，只好凑着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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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红颜多祸水」，……为了自身权利「骊姬倾晋」，周幽王为搏红颜一笑「烽火戏诸候」。
妹喜，妲己，骊姬，褒姒哪个不是被人骂得遗臭万年的妖姬，亡国之后？现在我莫欣然「一病诸九族」，怕且很快也会记会史册了吧？
靖轩跪牌位也已经是第二夜了吧？他那样的身体能吃得消吗？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会……我真恨不得自己的身上长了双翅膀，飞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
毕竟起因是我的任性而为！
为什么它们还不回来？
今夜是我与傅怀祯约定的最后期限，可是我等的鸽子却一只也没飞回来。
我着急！
是它们还在路上？
还是它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再难道……被人射下来吃了？
这个结果我实在不忍遇见。
站在窗旁，月色斑驳，碎落成片，我目光遥遥的望着黑暗无尽头的夜空，轻叹声声。
难道老天爷真的不帮我吗？
就在我差不绝望之际，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的拍翅声一点一点的靠近。抬起水眸，我在夜空里寻找。
是它们？是那三只小家伙回来。
我高兴得差点尖叫。
徐徐展翅落在了我的窗前，‘咕咕咕’的叫着，我赶紧给它们喂下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我知道要它们连夜的赶路，小家伙们一定什么也没吃，饿坏了它们我实在不忍心，好歹它们也是我养了许久的救命恩人，说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
在它们争食的时候，我分别从他们的脚下的小竹筒里取出三张纸条，再在橘黄摇曳的烛光下，将三张纸条拼在一起。
迅速的读完纸条上的内容，拈起纸条将纸张搁在灯火中，橘色火光顺着纸张向上爬延，很快，化成灰烬。
现在，只余下去找傅怀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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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药可以对他人一直使用，达到昏迷却又不伤人体的？”
“你想对二少爷用药？”
“我的事一日未了，他是不会走的。”当我决定用苦肉计留下靖轩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了。“他的脾气很倔，谁也劝不走，包括我，你说不这样弄走他，你还能用什么法子？”
“当初你就不该强留下他。”
我当作没听到一笑置之。
“怎样，可有药？”
“有。”
“那给我。”我朝他伸手，然后又缩手，“是不是真的对靖轩无害的？”
“它无色无味，不过药效的时间只会维持三个时辰。”
“那就每隔三个时辰就用一次药。”我下定决心让靖轩一路睡到蒙城。
“药效过后，使用人会有一段较长时间的手脚无力，以及头昏。”这已经是他配药中的迷药，药效后力最轻的一个了。
“那就继续让他睡吧。”反正平时我就已经觉得他睡不够了，这次正好一次让他睡个够。“给我药吧。”
傅怀祯皱着眉，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似乎他认为我这样狠心对我爱护有加的丈夫，很不应该。
“不然你还有什么方法？你敢揍他，我不会放过你。”
“我没说。”
“而且靖轩也决不会带着‘病弱’的我一起行镖，但他却怎样也不能对我放心，你说，除了迷晕他，强行送他上路，还有什么方法？”
“……”
“说不出了吧？将药交给我吧。我会叫陆鸣准备好一切上路的。”
不情不愿的，傅怀祯将药交给了我。
“还有这个。”我从袖子里再揣出一封信，我相信我不说傅怀祯也会明白的。“和这个。”我将保管在我这里两日还洗净的帕子还给了他。
“我明白了。”他深怕我会反悔似的，快速的收下锦帕往怀里缩……
“现在我去找靖轩，一个时辰后，你们就走吧。”说完，我便离开了。
望着月下如此矛盾的我渐渐消失，傅怀祯久久没有回神，也便没有发现那悄悄注视我们一举一动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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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靖轩亲娘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只记得她是一名美丽而慈祥的妇人，嘴角总是保持着淡淡而释然的微笑。也许，靖轩的那份淡然而定的气质便是遗传自这名美丽的妇人。
提着灯笼，我巡路而走。在铺设着白石的尽头，难得在夜里也燃着灯火的屋子，便是牌楼。
将灯笼搁在外头，我悄悄的推门而进。
三面墙差不多将近百个的牌位，一下子惊吓到了我。每个暗檀色的牌位染晕着橘黄的灯火，出奇的诡异。牌上的金字更像一双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你不放，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也许因为夜里。
那种诡异的静寂和惊悚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不是我怕，只是我不喜欢这种给人盯的感觉，不对，是牌位！那种藏在暗处注视你如盯睄着猎物，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中，而你去却不出他的魔掌！
这，让我想起许多过往！
那段只有黑暗的日子……
那段让我生不如死的日子……
摇摇头，企图摆脱掉及压抑下心里突然因氛围而涌起的负面情绪。
我的目的是来找靖轩的，我的目的是来找靖轩的，我的目的是来找靖轩的……我这样对我自己说。
沿着灯火一直向前，在屋的最里边，我见到了我最想见到的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霎时涌上心门，暖暖的，满满的，填满了适才被黑暗占据的心灵。
“靖轩。”
二十
黑色的天际，从东方慢慢裂开了一条白色光条，向四周逐渐扩大。
天，要亮了。
陆鸣将最后的行李放到车上时，再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偷瞄了一眼，二少爷仍沉沉的睡着，没有醒来。
“陆鸣，好了吗？”拄着虎头棍，站在大门前一身威严的老太君问道。
“是的，老太君，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们就赶紧趁人还没多起来的时候，赶紧上路吧。”虽然就连她老人家也不清楚，靖轩是为何肯突然答应上路，是何人所劝？可当她一见到昏睡中的靖轩，她就明白了。“刘鹏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胡城，大概再有七天就会到淄城，你们便在那里会合再一同去蒙城，也不算迟。”在他们的计划的路线中，本来没有淄城的，虽然经淄城到蒙城是最近的路，就是因为他们不选，所以才特意要绕远路，为了绕过淄城还提早出发的路线去蒙城。可是现在事出突然，他们不得不选择停留在淄城并在那里会合，老太君忧心忡忡，他们能从淄城出发再抵蒙城吗？
“陆老夫人。”一身干净务实的灰袍，傅怀祯朝陆老太君一作揖。
“怀祯。”
“是。”
“……”老太君望着他欲言又止。
“老太君有话不妨直说。”
“罢了，罢了，见一步走一步吧。”不想他们分神而耽误了行程，陆老太君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往心里去。“到了淄城，你就让靖轩解决吧。”
“这……”这更引起傅怀祯的好奇心，陆老君想交待他的，会是什么事？
“二师兄，你要照顾好二哥哦。”给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陆靖恩边搓着没睡醒的眼，边跟他说。
知晓她还没睡醒，却还压抑着爱困来送行，傅怀祯笑了，伸手在她不大的脑袋瓜子上拍了拍，动作是那样的娴熟而自然，“当然。”
“靖轩要走了，欣然人呢？”刘杏云这才发现，有一人并不在送行的队伍之中。
从婚前到新婚至今，陆二少与陆二少夫人如胶似漆，而且这回靖轩的迟迟不肯出发，就是因为我病了，不然他也不会放下手中最重要的重务留下来。可这会儿，我这二少夫人却不在？
“禀老夫人、四夫人，二少夫人身体因身体抱病，还在床上，无法出来送行，特意让浅儿替少夫人送行。”
“欣然还没好吗？”刘杏云一脸的担心。
“哼，我看她八成是装病，就是想让靖轩去不成，然后等着我们……”戚书兰四下张望了番，再对着刘杏云和陆靖恩，陆靖思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她呀，早看不顺眼我们很久了，这次不好好整整我们一次吗？喏，真是歹毒的心思啊！”
“三姐，我看欣然不是这样的人吧？”刘杏云为我辩解。
“你看？你才认识莫欣然这个女人才多久？你看得见她什么？你看靖轩不就是看着看着就迷得失去了心智吗？这女人一定是狐狸精投胎，专门吃男人的心，也不知道靖轩的病是不是……”
在戚书兰说是非说得得滔滔不绝的时候，在一旁听她们过于嘴碎聊天得太过于大声的老太君，重重的朝地上拄了一下虎头棍，清脆的一声，霎像千年钟声，震人心扉。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如果只是闲而无事来嘴碎的话，就让青芦给你们找点活干干吧！”青芦是老太君的专侍，所做之事皆有老太君受命，就连陆清宜有时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不，不……老太君，媳妇知错了。”戚书兰和刘杏云马上福身赔礼。
“哼。”老太君连眼角也没有瞟她们一眼，转眸望向准备出行的人当中。
“娘，”这时陆清宜挤身来到老太君的身边，“我们一大早聚集来此送行，你不是很矛盾吗？不是说要靖轩低调行事吗？可你又这样大张旗鼓的送行……”
“我有送靖轩吗？靖轩哪里出行了？我送的是傅怀祯。”回头望了一眼陆德，“谁让清宜出来的？谁让两位夫人出来的？”
“禀老太君，小人也不知道。”这可真是难倒他了，收到说要出行，也是三更天的事，那时所有人都在睡眠中，可是天才蒙蒙亮，他就发现，门边上竟然站上了两位夫人，宜夫人，三小姐，五小姐和表少爷。老爷因为和大少爷到邻城未归才不在行列上。而四少爷也因为听说城里宝号出事，天没亮就不见了人影。
“不是你？”
“真的不是小人，请老太君查明，小人真的不敢嘴多泄漏。”陆德诚惶诚恐的道。
精明的老眼来到身后陆瑜妻小的身上。
“马上安排一下到「一品斋」的事宜。”
“「一品斋」？”陆德不懂为何一下扯到了茶斋那里。
“今天和我会和几位夫人少爷小姐一同喝早茶，赶紧找人办一下，包下一层楼给我，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陆德老眼一亮，“明白，小人现在马上去办。”
“嗯。”老太君点了点头。
既然陆府一行人一早聚集，也得有个出师名目才行。
“老太君。”傅怀祯在陆德走了之后过来。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快走吧。”老太君不舍的目光落在了载着靖轩的朴实马车上，“靖轩就拜托你一路照顾了。”
“是的。”傅怀祯抱拳答道。“怀祯一定不负老太君所托。”转身，撩衣，他利落的蹬上了马背上，剑眉下的星目再看了一眼爱困着的陆靖恩。“出发！”夹了脚马肚，领着一行五人和一辆马车，走了。
直到他们渐渐的远离了她们的视线，老太君才收回了她少见的个人情绪。转身，口气有些冷淡的道，“走，去「一品斋」。”
“老太君，这么早去「一品斋」作啥呀？”
“喝茶。”
“喝茶？”
“不想去？”
“不不不，去去去，媳妇当然去，媳妇这就去准备一下。”
“我已经命陆德去准备马车了，一刻钟后……”
就在浅儿也跟着老太君，两位夫人和两位小姐、表少爷一同转身入府的时候，清脆的马路声引得她回首。
纯白的马体和马上纯白的衣衫溶为一体，墨黑的长发高高的束起，白衣飞扬，黑发亦在发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缥缈仙味，仿佛那人只从天上来。
来人策马快速的掠过陆府大门，像风一样，去留无痕迹。
却在浅儿的心里荡起了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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